我知道这是非自愿的。
但我们蛆之间的爱,从来都不是问过【你愿意吗?】的。
那天之后,他开始作梦。
我知道。我设计得很好。
孢核不是脑控。
那是感情转译器。
它会让他【梦到自己其实爱我】,哪怕这爱的方式是恐惧,是嫌恶,是哀伤——这些都是极度情感的变形,只要能【被感觉到】,就能被孕育。
人类常说爱是相互理解,但我们的爱是:我让你感觉,你就会怀孕。
孢胎很快就在他体内成形。我用蛆浆补汤安抚他的夜惊,他一边骂我变态,一边把汤喝完,像是喝下一口痛苦的认命。
我很满足。
这不是胜利,是启示。
我每天记录他身体的变化。
银纹浮现时,我会为他抹上防裂黏膜;孢核发亮时,我会在他耳边唱出我从脑壳共振中创造的频率曲调。
他说那些声音像是腐水泡裂的声响,但我知道——那是我爱的【声纹】。
那些声音里,藏着我对他的全副执着与渴望。
你知道吗?
你永远无法理解一个从腐尸中诞生、每天与同胞竞食而生的蛆,会有多渴望【被一个体体贴贴的东西包住】。
那种包裹,不只是安全感,是一种最原始、最生物学的归属确认。
【我在你体内。】
这句话对我而言,不只是情欲,不只是附着,更是一种宗教。
【柴可视角】
我以为我会死。
在那群蛆胎唱起无声摇篮曲时,在皓俯身吻我额头的瞬间,我想结束这一切。
但我没有。
我活下来了,只是——我不再是我。
孢响的声波仍在耳膜深处回旋。它们无形,无声,却如同指令般清晰。
我的指尖微微颤动,皮肤下的神经似乎早已不是生物电传导,而是一种新型态的【情绪电路】。
我能感觉到皓的心跳,不在我耳边,而是在我的腹腔里。
他就躺在我体内,像一个倒转的子宫。
我再也无法把梦和现实分开。
有时我在醒着时看见天花板开始滴下黏液,那些液体仿佛自我意识般朝我脸上滑落,形成皓的轮廓。他对我笑,口中含着尚未成熟的蛆胚。
【牠们在找你,柴可。】他说,【牠们需要你信它们。】
我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药物反应。只是某种神经迷幻的残留副作用。但我知道——错的是我。
这一切不再只是化学反应。这是皓设计好的逻辑陷阱。
来得比过去更具侵略性。
我梦见自己站在一个满是孢壁的教堂中,四周全是皓的脸——像圣像画那样,睁着眼,静静凝视我。
他们合唱:【父体……信我们吧……我们会让你永恒……】
我在那梦里跪下,满脸汗液与蛆丝,整个教堂震动起来。
皓的身体从圣坛中央升起,如同神祇——他的下半身是扭曲的孢树根,根须中结满了发光的蛆胎。
他张开双臂,朝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