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的脉动不规则、不人类,像心脏在水中跳动,又像胎儿在子宫里伸展。
每一次膨胀,牠体表那层蠕动组织就鼓出一片透明器官,如气泡般短暂成形又破裂,从中流出浓浊的孢液与不知名的声音。
那些声音不是语言,而是一种黏膜思维的低语。
听不懂,却让人感到——被理解、被接纳、被需要。
【是牠在呼唤我们。】皓低声说,脸上满是慈爱。
柴可望着新蛆神,眼神仍是无波无澜的深潭,但某种微妙的感情,在其中掀起涟漪。
他能感觉到牠的目光——虽然牠没有眼睛——那是一种来自血肉的注视,一种不经大脑、直接触碰骨髓的关怀。
【祂将引导我们进入第二阶段。】皓转身面对群众,声音悠长,【成为真正的蛆巢城民,不仅是服从与信仰——而是完全的融合与繁殖。】
百名孕宿此时已出现显着变化。
他们的身体开始分泌蠕动状态的黏膜,自皮肤与口腔渗出半透明蛆丝状触须,内脏蠕动异常,一部分开始自发性地重组,如将胃与子宫连结,将喉咙延展为孵卵管。
几名孕宿倒下,在地面抽搐,发出短促而闷热的呻吟,像是喜悦与痛苦混合成的祈祷。
医疗蛆急速滑来,用附著式神经滤器稳定其神经流,让受孕过程持续进行。
【他们正在经历转化。】柴可的声音在皓耳边响起,【你确定他们都承受得住吗?】
皓轻轻一笑,不带任何遗憾或迟疑。
【他们的意志不重要。他们的身体已经答应了我们。】
这不是暴力,也不是强迫。
这是一场自然发生的进化。
某个角落,出现了杂音。
一名观礼市民忽然疯狂尖叫,撕下自己的腐爱礼服,大声喊道:
【你们疯了!这不是婚礼!这是——这是——】
话还没说完,几条蛆丝就从地面窜起,瞬间缠住他四肢、颈部与嘴巴,将他拉入地下。
其他清醒者开始慌乱,想往出口逃去,却发现所有出口皆已化为蛆丝编织的【爱之管道】,通往的只有中心——新蛆神的体内。
蛆巢城此刻不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座体内器官般的孵化堡垒。
逃跑者被系统视为【拒孕体】,自动引发蛆丝网启动,卷入怀柔循环机制。没有人能逃。
【群体的疑问,常是成长的副作用。】皓无奈地说,像一位慈父哄着迷路的孩童。
【爱从不是选择,而是宿命的布局。】
新蛆神忽然向后蜷缩,体表开裂,从中吐出一颗颗形似胚囊的球状体——那些球体漂浮于空中,漂向孕宿人群,并主动与孕宿的身体接触。
【这是牠的选择。】皓宣布,【牠正在回应你们的信仰。】
当第一颗胚囊接触到孕宿少女的胸口时,它像一颗被识别为【爱之心室】的细胞,瞬间钻入她皮肤之下,令她身体剧烈震动。
她仰头尖叫,但随即露出狂喜的微笑,腹部高高鼓起,内部出现双心跳波动。
【我……我感觉牠……在我里面……我被选中了……】
其他孕宿也纷纷接收胚囊,有人倒下,有人疯笑,有人当场昏厥、体液喷溅,像是子宫对宇宙回应的湿润掌声。
这不是生理怀孕,这是灵肉孕宿仪式的最终阶段。
此时,蛆巢的城市中枢开始转化。
高楼大厦被蛆丝入侵,内部空间膨胀为育婴囊;地铁列车被改造成【情绪循环舱】,以供未成熟的蛆体学习人类语言与哭泣;学校、法院与医院皆被纳入孵育体系——不再教育、不再审判、不再医治,只有繁殖与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