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憩之境的光线依旧柔和，却再也照不进眾人心底。
十七名倖存者——或者说，十八名，若算上那被废去修为、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眼神已彻底死去的失败者——沉默地站在广场上。
空气里瀰漫著药草与血腥混合的苦涩气味，还有更深重的，名为绝望的尘埃。
韩浪半扶著重伤昏迷的道德，小狐紧跟在他身侧，少女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有些空洞，指尖无意识地攥紧韩浪的衣角。
屠家兄弟那绝对力量碾压的恐怖，以及“宿命硬幣”隨机决定生死的荒诞，已在他们，以及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那名身著素雅长袍、面容温和的中年男人再次出现在高台上，神情是一贯的冷漠，只是今日细看，那冷漠下似乎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於应付。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乾巴巴地迴荡在过分安静的广场：
“第二关，『力之均衡，结束。倖存者，十八人！其中悬案废一人！下一次比赛：十七人！。”
无人欢呼，无人应答。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啜泣。
中年男人似乎也懒得渲染气氛，直接挥手。
他身后的光幕再次亮起，一串数字跳动浮现。
初始奖池：100枚橙色勇者灵石
每淘汰一人，追加：2枚橙色勇者灵石
当前淘汰人数：25人
追加灵石：30枚
当前总奖池：130枚橙色勇者灵石
数字定格。
下方响起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是一笔足以让外门弟子疯狂的巨额资源，但此刻，大多数人眼中只有麻木。
灵石再好，也要有命拿。
“规则依旧，”中年男人继续道，““在进入下一关前，你们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是否继续试炼？””
“选择退出者，可安然无恙离开儒宗。一旦退出，灵誓符即刻加身，永世不得再入儒宗及天下一切下宗山门！此誓上达天听，通传整个修仙界，绝无反悔之机！”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尤其在几个伤势颇重、神情惊惶的人身上顿了顿。“选择继续者，留於原地。放弃者前往左侧光圈。”
沉默持续了数息。
终於，一名弟子踉蹌著走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低声道：“我…我退出。”他只想立刻离开这个魔窟。
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
另一名弟子犹豫著，也站到了左侧光圈，眼神躲闪。
还有三人，面色挣扎，看看那诱人的奖池数字，又看看身边重伤的同伴或自己身上的伤，脚步踟躕，无法决断。
中年男人看著那犹豫的三人，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似乎嫌进度太慢。
他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地拋出一个消息：“下一关，乃最终试炼。之后，並非直接结束。”
他顿了顿，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最终试炼之后，只需再入后方试炼森林，成功击杀任意一头低级妖狼，便可算完全通过此次遴选，正式成为剑峰记名弟子。”
这话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