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只是一个手艺人的愤怒,这是一个父亲,在控诉有人淹死了他的亲儿子。
“看来,那条船,比我想像的还要重要。”
姜河迎著鲁平的怒火,往前走了一步。
“重要?”鲁平笑了,“小子,你懂个屁!”
“当年,为了给那艘船造龙骨,我跑了南边七个省,才找到一块像样的柚木王!”
“我把自己当钉子一样,在船坞里钉了三个月,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亲手给它上了十八道桐油!”
“我跟陈通那老鬼说,你拿它当亲儿子养,能传你孙子辈!你拿它当畜生使,十年就是一堆烂泥!”
鲁平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姜河的鼻子。
“现在,你告诉我,他把它怎么样了?”
“他把它开沉了!”
“他把我鲁平的脸,扔进黑石礁,让海里的王八啃!”
“你现在让我去修?我去给那堆烂木头收尸吗?”
鲁平吼得脖子上青筋暴起。
魏铁山和小李在旁边听得大气不敢喘。
姜河没有说话。
他静静地听著,等鲁平把胸口那股火气全都吼了出来。
院子里,安静下来。
“说完了?”姜河才缓缓开口。
鲁平一愣。
“说完了,就该谈谈,怎么修了。”
姜河似乎没有听到鲁平的抱怨。
“你!”鲁平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小子,你听不懂人话是吗?我说了,不修!”
“您会修的。”姜河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海龙號,不光是您的心血,它也是陈伯的命。”
“他那条命,跟我有什么关係?”鲁平嗤笑。
“您不好奇吗?”姜河话锋一转,“陈伯为什么会在十年后,突然要修好这艘船,重新下海?”
鲁平的表情凝固了。
是啊,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