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敲打著电话亭的玻璃顶棚,匯成一道道水痕,模糊了外面光怪陆离的霓虹。
陈默靠在冰冷的玻璃上,看著墙上那个歪扭的粉笔小鱼图案,感觉像是一场荒诞的梦。
“牧鱼人”的旧信號?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
是警告?是提示?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感让他清醒了几分。不管是不是陷阱,这几乎是他在彻底迷失中看到的唯一一个似是而非的坐標。
暂避……等待……
他需要立刻找个地方藏起来,处理伤口,整理思绪。
他推开电话亭的门,冷风和雨水立刻扑面而来。他裹紧了破烂的西装,压低帽檐,沿著湿漉漉的街道快步行走,刻意避开那些灯光明亮的大路和可能还在搜捕他的区域。
最终,他在一条散发著煤烟和马桶臭气的小弄堂尽头,找到了一家连招牌都快烂没了的“悦来客栈”。门脸窄小,灯光昏暗,老板是个眼皮耷拉、满脸油光的老头,正就著一小碟茴香豆喝劣质白酒。
“住店?”老头眼皮都没抬。
“最便宜的单间,住一晚。”陈默哑著嗓子,掏出几块湿漉漉的法幣放在柜檯上。
老头用油腻的手指拨弄了一下钱,扔过来一把拴著木牌的铜钥匙:“三楼拐角,热水自己下楼打,马桶在走廊尽头。没事別瞎嚷嚷。”
陈默拿起钥匙,踩著吱呀作响、满是污渍的木楼梯上了三楼。房间小得可怜,只有一张板床,一张歪腿桌子,墙上糊著发黄的报纸,空气里一股霉味和劣质菸草的混合气味。
他反锁上门,用桌子顶住,这才彻底鬆懈下来,靠在门上大口喘气。
手臂上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隱隱作痛。他撕下还算乾净的衬衫下摆,蘸著暖水瓶里一点温吞水,简单清洗包扎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他瘫坐在冰冷的板床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大脑却异常清醒,甚至亢奋。
今晚发生的一切,像碎片一样在他脑海里疯狂旋转碰撞。
特高课的监视……餐厅的突击检查……那个敲桌示警、又製造混乱脱身的中年男人……追捕……粉笔小鱼……
还有更早的,“灰鸽”杀手……井上和李阿奎被灭口……
这一切背后,到底藏著什么?
他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蜘蛛网,每一根丝线都连著未知的危险。
“牧鱼人”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为什么中止活动?这个粉笔信號是他留下的吗?还是有人冒充?
军统內部到底有多混乱?“灰鸽”那样的杀手还有多少?
特高课为什么能这么快盯上他的新办公室?
一个个问题,都没有答案。
他需要情报!迫切需要理清这团乱麻!
“系统!”他再次在內心呼唤,几乎是带著一丝绝望,“分析当前局势!『灰鸽的背景和动机!特高课为何能精准定位我的办公室!那个餐厅里的中年男人是谁?!墙上的粉笔信號是否可信?!”
他知道这要求有点过分,但这是他唯一的依靠。
【……信息过载……检索中……】
系统的反馈似乎第一次出现了延迟和困难,冰冷的电子音里甚至夹杂著一丝微弱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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