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钻心刺骨的寒意,猛地从他丹田窜起,顺着经脉直冲指尖!
“唔!”
沈浪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
他只觉得自己的右手食指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一层细密的、肉眼可见的白霜,正以惊人的速度在他的指尖凝结!
要遭!
他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将手收回了宽大的飞鱼服袖袍之中。
紧接着,他借着一个转身面向陆谦的动作,将身体的异样完美地掩盖了过去,同时暗中疯狂运转《小三阳融血功》,强行压制那股暴动的寒气。
“所以……”沈浪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声音却依旧保持着平稳,“卑职推断,整个事件的经过是:一群不知名的邪教徒在此地内讧,正要对这些孩童不利之时,一位使用至阴至寒掌法的神秘高手从天而降,以雷霆之势,将所有恶徒尽数斩杀,随后飘然离去。”
这个结论,逻辑天衣无缝,证据“确凿”,完美地解释了现场的一切。
陆谦听得连连点头,看向沈浪的眼神里,已经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只有东厂的李进,那双毒蛇般的眼睛微微眯起,死死地盯着沈浪那只藏在袖袍里的手,和他那略显苍白的脸色。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能将这份怀疑,暂时压在了心底。
“好一个‘专业分析’!”陆谦听完,猛地一拍手掌,算是为这桩奇案定了调,“看来,此事与我朝堂无关,纯属江湖仇杀!”
他转过头,看向脸色阴沉的李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李档头,既然如此,此案便分工合作吧。这些邪教徒的身份来历,由我锦衣卫负责追查。至于那位救了孩子、又行踪成谜的‘神秘黑衣高手’嘛……这等江湖奇人,想必你们东厂的耳目,会比我们更灵通一些吧?”
这番话,直接将“追查神秘高手”这个最麻烦、最没有头绪、也最烫手的山芋,硬生生塞进了东厂的怀里。
李进的脸皮抽搐了一下,却无法反驳。他只能捏着鼻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陆百户说的是。”
“那就这么定了!”陆谦大笑一声,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沈浪的肩膀,眼神里满是赞许,“你小子,真是我们北镇抚司的福星!不仅屡破奇案,还能逢凶化吉!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先回去休整,把今日的所见所闻,写一份详细的尸检报告上来!”
“是,大人!”
沈浪如蒙大赦,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北镇抚司那间属于自己的独立值房,沈浪反手关上门,用门栓死死抵住。
他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被他咳了出来,溅落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
诡异的是,那鲜血之中,竟夹杂着点点晶莹的冰碴,散发着丝丝寒气。
他踉跄着走到床边,盘膝坐下,脸色已是惨白如纸。
那六十年玄冰真气的霸道,远超他的想象。
刚才在众人面前强行压制,已经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沈浪缓缓摊开右手,只见掌心之中,一缕缕白色的寒气正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抱着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的凡人。
在解决“刺杀靖王”这个天大的麻烦之前,必须先解决自己体内的这个致命隐患。
他闭上双眼,开始疯狂地搜刮脑海中,那些从无数尸体上得来的、浩如烟海的记忆碎片,试图从中找到一条能够调和这股至阴至寒力量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