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这番充满了上位者怒火的呵斥,以及那准确到分毫不差的情报,让他瞬间便将眼前这个“小太监”,当成了皇后身边派来紧急传讯、处理危机的绝对亲信!
“奴……奴婢该死!奴婢罪该万死!”
孙药师吓得浑身一哆嗦,双膝一软,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疯狂地将头颅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里充满了无法遏制的颤抖与恐惧,“是奴婢糊涂!是奴婢该死!上使大人快请!快请!”
说罢,他连滚带爬地起身,将那扇小门彻底拉开,卑微地躬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沈浪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一眼,大步流星地踏入了这片充满了药香与杀机的禁地。
进入药房深处一间密不透风的石室后,孙药师刚刚将门关好,转身便准备详细询问究竟出了何等纰漏。
然而,他看到的,是一双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眸。
沈浪身上那股伪装出来的卑微与焦急,在石门关闭的瞬间,便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森然杀气,以及那属于四品巅峰武者的、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内力威压!
整个密室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抽空,凝固!
孙药师脸上的恐惧瞬间凝固,转为彻骨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刚要张嘴示警!
但,已经晚了。
一道比阴影更深沉、比死亡更冷酷的身影,鬼魅般欺身而近!
沈浪的手法快如闪电,一只看似平平无奇的手掌,却融合了《分筋错骨手》的阴柔刁钻,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扣住了他的咽喉与肩胛!
“咔嚓!咔嚓!”
两声极其轻微的骨裂声响起。
孙药师只觉得全身一麻,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抽空,喉咙里的哑穴更是被一股阴柔的内力死死封住,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撕下了所有伪装的“小太监”,看着那张年轻得过分的、却又冰冷得如同魔鬼般的脸,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他意识到,自己引了一头最凶残的饿狼,进入了皇后的心脏。
……
与此同时,宝和殿西侧,第三杂物仓。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片狼藉的现场。
来人的四肢,长得有些超乎常理,整个人趴在地上时,便如同一只巨大而诡异的蜘蛛。
他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任何五官的惨白面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阴冷与不祥。
正是“鬼手”。
他没有像寻常探子那样,去查看被处理过的地面,或是检查门锁。
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闭上了那双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眼睛,像一只最饥饿的猎犬,将头颅凑近地面,在空气中,轻轻地,嗅探着。
最终,他的动作,停在了一个布满了厚厚灰尘的置物架前。
他伸出那只奇长无比、指节苍白得如同死人般的手指,从一根横梁最不起眼的背面,轻轻捻起了一粒早已干涸、几乎与灰尘融为一体的、微小到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血渍微粒。
他将那粒微尘凑到鼻尖,再次轻轻一嗅。
面具之下,传来一阵沙哑得如同两块朽木在摩擦的、令人头皮发麻的低语。
“……血气方刚,不是宫里那些被阉割的老东西。身手很高,能一击毙命,不留痕迹。心思缜密,懂得处理现场,抹去所有气味……”
“而且……很年轻。”
“鬼手”缓缓抬起头,那张没有任何五官的惨白面具,转向了御药房的方向,嘴角的位置,无声地,裂开了一个充满了残忍与玩味的诡异弧度。
“有意思的老鼠。”
“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