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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想法浮现在其他人的脑海中,在周遇之成为东厂督主后才投靠过来的刑部主事,如今的刑部右侍郎娄长风道:“督主,此事是否与诸位王爷有关?”
“距臣下所知,万寿节前后,几位王爷、王妃、郡王、郡王妃等多次宴请,有几人更是出现在了京城的文会上。”
“或许是他们指使的?”
周遇之缓缓点头,“有可能。”
虽然那些王爷、郡王、世子们都在东厂的监视之中,并未发现此事的痕迹,但他们有心争夺储位不假。自己前阵子过寿的时候,就有收到过他们的礼物,不过周遇之对他们这些人都是寻常礼物照收,贵重礼物退回,而且不会与他们私下接触。
随后其他人也提了意见。
有怀疑那几个小官是愣头青,想借此讨好诸位王爷的。有猜测这件事情的背后到底是谁的,也有小声讨论陛下到底属意哪位宗室的……
但因为情报不足,说来说去都没有谁能下结论。
所以最后所有人都不再开口了,默契地将目光集中在了没有参与讨论的周遇之身上,显然大家都知道这里由谁做主。
而周遇之翻了翻那几个小官的履历,沉吟后道:“此事暂且观望。”
言下之意他们只做壁上观,并不参与上奏,但也不明目张胆地反对。他们这个派系的人只坚定地站在陛下这一边,陛下说“朕自有决断”,那便等待陛下的决断,若是哪位朝臣逼迫太甚惹怒陛下,他们便出手制止。
因为依照他对天佑帝的了解,周遇之觉得立太子一事,不可能很快就有结果。所以稳妥起见,他们前期先观望观望再说。
当然观望并不等于什么都不做,所以等人走了之后,周遇之又召来了汪同、千柳等人,让他们与闳司一起,密切留意着各方动向。
然后这一留意,便是两个月。
腊月有小官提出立储,而后天佑帝留中不发,不到半月便有同样是请求立储的奏折如雪片一般飞入内阁,再送入宫中。
但宫中直到年前官府统一封印都未有回应,无论是谁去询问都只得到了“此事朕自有决断”的答复,所以整个过年期间京城的气氛热烈又别扭。
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有人的时候道一声“恭喜”,但没有人的时候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测天佑帝到底会立哪一位宗室为太子?
是临川郡王、平宁郡王还是安南郡王?
亦或者是血缘关系更远一些的庄王府及晋王府的哪位王孙?
还是今年万寿节时献上了祥瑞的平西郡王?
这其中又以临川郡王的呼声最高。
因为他亲哥是孝敦太子,几个月前东厂还查出当年孝敦太子间接地死于周王之手。这件事才过去没有多久,所以百姓们对这位太子还很同情,觉得他死得太冤了,爱屋及乌之下便觉得由他的弟弟临川郡王继位也不错。
不过这个消息流传没有多久,临川郡王就病倒了。
真病假病无人得知,众人只知道其父成王连夜入宫,据说在陛下面前痛哭流涕,并且信誓旦旦地说已经来京城大半年的临川郡王这次是水土不服才病倒的。
所以成王请求陛下允许,让他们一家过完年就回封地去。这个态度可谓是将成王府不愿意卷入储位之争的意思表现得明明白白。
在这种环境里,就连周冬冬也受到了影响。
某日父子二人正在屋内闲坐喝茶,周冬冬就突然道:“爹,太子是什么啊?”
“今天尚寅跟我说他叔叔被他爹打了,因为他叔叔收了平西郡王的礼物,想要让他爹举荐平西郡王做太子,于是他爹就把他叔打了一顿。”
“太子是太子。”
周遇之没有回答“太子是什么”这个问题,因为无论怎么回答都不对。于是耐心地解释道:“陛下是天下之主,太子便是继承陛下皇位的人,是未来的天子。”
至于尚元洲整治家务的事他并没有发表意见,因为这件事还是他让人告诉尚家的,并且在朝臣们纷纷上书,诸王蠢蠢欲动的时候,他就不允许家里或者自己这一派系的人收宗室们的礼物了,不管轻重都不行。
谁若是敢收,就让他去诏狱走一遭。
“哇,那他好厉害啊!”
过了年也不过才四岁的周冬冬还不能理解“陛下”、“太子”的含义,只知道“陛下”是爹的上官,住在一个叫做“皇宫”的地方,经常会派人把爹喊走,有时候半夜都会喊。
而在好多人面前威风凛凛的爹,从来都不会拒绝“加班”,有时一加就是好几天,冬冬都看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