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之将联系的最后时间留给了他们父子,然后命人传几位属下。在等待的间隙里,他用食指轻扣桌面,思考起刚刚周遇提到的事。
上一任东厂督主暴毙和陛下废太子,改立太孙的事不必多想,前后因由应该和自己猜测的相差不大,皆由赵熙狂妄自大而起。
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
——陛下病重!
若周遇所言为实,两边发生的事会趋向一致,那么他这边的陛下很可能也会病重,而且还是惊动了太医院所有太医的那种。
而以陛下如今的年纪,一旦病重那……
周遇之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觉得机会难得,自己必须先做打算!
所以当汪同、闳司和千柳出现在书房后,周遇之便道:“本官得到消息,近来京城将有大事发生,尔等当尽忠职守,不可懈怠。”
三人齐齐行礼,“是,督主!”
场面话说完,接下来便是细致的任务分配。等三人领命离去的时候,隔壁住着的锦衣卫指挥使尚元洲也已经在等候了。
对于尚元洲,周遇之透露的消息更多,他道:“陛下的身子,可能会有不好。你从明天开始安排信任的人值守宫中。你我二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要有一人于宫中侍奉,此事我会禀告陛下,切记不可泄露消息。”
尚元洲的脸色顿时变了,情急之下他忘记了夫人提及的‘在外面要少说话,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长串。
“陛,你是说陛下他要出事?”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这消息是真的吗会不会是假的万一是假的怎么办?你我二人要有一人留守宫中你的意思是万一山,山陵,山陵那什么的时候要……”
‘山陵崩’这三个字浮现在脑海中的时候,终于让尚元洲发热的脑袋冷静了下来,不再继续往下说,但他的表情还是非常震惊。
而周遇之则微微挑眉,这么长的一串话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不过尚元洲虽然是他信任的人,两人也在同一艘船上,但他并不打算告知对方原委。所以周遇之眼帘低垂,淡淡地道:“只是预防万一罢了,你不必多想。”
不是,这怎么能不多想呢?
陛下病重!派信任的人驻守皇宫!他们两人寸步不离!
这每一件都是大事啊!
只是几个呼吸间,尚元洲脑海里的想法就从“周遇之是怎么知道的”转到了“他这样安排到底想要做什么我要不要跟着一起做”,最后得出结论“这么多年来,我跟着周遇之做事从没出错,这次还是听他的吧”。
而后面发生的事也让尚元洲万分庆幸自己的决定!
因为太孙失踪了!
……
太孙从东宫消失了,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这事一出,阖宫震惊!
天佑帝听闻此事险些晕厥过去,勒令东厂和锦衣卫马上寻找。而得益于周遇之之前的安排,不管是京城还是皇宫都外松内紧,当天下午便把人找到了。
原来太孙赵烨自从被立为太孙,居住在东宫之后,就一直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平日里能见到的人是天佑帝、是诸位大儒及重臣,以及偶尔能够见到几位王爷以及亲祖父晋王,当然现在的晋王也当不起他的一句‘祖父’了,他只有‘皇祖父’。
这事原本问题不大,很多小孩子被别人养着养着,对自己亲生父母的惦念会慢慢淡化,亦或者深埋入心里。天佑帝很显然打的便是这样的主意,他希望赵烨能够真正成为自己的孙子,不管是从礼法上还是情感上。
可惜遇到了意外。
三位御史在赵烨面前撞得头破血流,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从而更为想念自己的亲生父母,可偏偏不管是谁都不敢让他和父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