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孙赵烨已经醒来了,但他环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自己相见的人,于是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低落,送来的药也不肯喝。
“我想见我爹……”
“太孙殿下您赶紧喝药吧,”宫人们熟练安慰,“喝了药身子才能好,等您的身子好了也就能见到晋王府的人了。”
但赵烨已不是刚被立为太孙时候那副胆小怯弱的模样了,他喊着“我要见我爹,你们去把他找来”然后挥手打翻了药碗,黄褐色的药汁流了一地。
“太孙殿下!”
周遇之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督主!”
“见过督主!”
在宫人们匆忙的行礼声中,周遇之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才走到床边,对茫然地望着自己的赵烨道:“臣见过太孙殿下。”
赵烨眨眨眼,精神恢复了些许,“……你是周卿。”
‘周卿’这个称呼是天佑帝教他喊的,与之类似的还有‘刘卿’、‘赵卿’等。不过周遇之之前几个月不在京城,所以他对这位‘周卿’不如‘刘卿’和‘赵卿’熟悉。
“太孙殿下聪慧。”
周遇之对赵烨的这句话没有特别的反应,只随意地赞了一句,然后从袖口处拿出了赵涉一大早送来的东西,递到了赵烨的面前,并和煦地道。
“太孙殿下,您瞧这是什么?”
那是一只木雕小狗,其雕工粗糙,狗的四肢更是不匀称,唯一能称道的地方是表面被打磨得很光滑,握上去并不会刺手。这样的一只木雕,若是放到集市上恐怕会无人问津,但此时却牢牢地吸引住了赵烨的视线。
“小狗……”
赵烨下意识地喊了出来,然后惊喜抬头,“爹!”
周遇之:“……”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柔声道:“对,这是镇国将军一大早就托臣送来的,说是太孙殿下您在晋王府时最喜欢这只木雕。”
“嗯,这是我爹特地给我做的!”赵烨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一把拿过木雕,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然后追问:“周卿,我爹呢?他什么时候来看我?”
周遇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道:“太孙殿下,镇国将军及夫人听闻您生病了,日夜忧心,以至于茶饭不思……”说完了赵涼夫妇的担忧后,他道:“所以他们托臣送来了这个木雕,说您看到木雕就是看到爹娘了。”
赵烨的眼睛顿时湿润了,“爹,娘……”
周遇之安慰了几句,然后小声道:“太孙殿下别伤心,等您再长大一些,比如今年宫宴或者是明年生辰的时候就能见到他们了。”距离过年宫宴还有三个多月,从现在的情形看可能还不需要等候那么久。
听到这话的赵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成为太孙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确切地告诉他,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爹娘,而不是以‘尊卑’、‘规矩’等搪塞。也是第一次有人帮爹娘给他捎带东西,让他知道爹娘没有忘记自己,不是不要自己。
这一瞬间,周遇之的形象在他心里变得高大了起来。
……
看着太孙赵烨听话喝药,精神也好转后,周遇之回到了万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