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信任的副手李阿虎,因为分赃不均,已经暗中联络了管赌档的王老三,正计划著怎么把他架空呢,这件事,你知道吗?”
陈美玲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这个男人说的,是她闻所未闻,却又能在瞬间想像其真实性的內幕。
她想起李阿虎看父亲时那隱藏的不满眼神,想起王老三最近愈发频繁的笑脸。
这些平时被她忽略的细节,在这一刻被串联起来,形成了致命的证据。
她的防线,出现了一道裂痕。
“你……你胡说!你这个阿北仔!你想挑拨离间!”她声音发颤,与其说是在反驳,不如说是在自我安慰。
“挑拨离间?”陈默的声音压低了,带著一种洞悉一切的魔力,“重要的是,你父亲的船,已经快沉了,他是个糟糕的头领,贪婪、多疑、刻薄,他以为靠著暴力和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手下人永远忠心,但他不知道,人心的不满就像水坝下的裂缝,迟早会衝垮一切。”
他停顿了一下,让陈美玲有时间消化这份恐惧。
然后,他拋出了最致命的一击,將矛头直指她个人。
“你再想想你爹开的娼馆,”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想想里面那些女人,她们是怎么进去的?也许是欠了赌债,也许是被家人卖掉。在你爹眼里,她们是工具,是財產。
陈小姐,你捫心自问,一个靠著榨乾別的女人来赚钱的男人,在他眾叛亲离、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如何处置自己的女儿?”
“你觉得,他会为了你这个女儿的身份放弃一切,还是会把你当成他最后、也是最有价值的一件財產,送给某个能帮他翻盘的人?”
这句话,像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地砸碎了陈美玲心中最后一点关於亲情的幻想。
她想到父亲的冷酷无情,想到他看那些女人时麻木的眼神。
是啊,当自己失去价值,或者有更大价值的时候,自己和那些女人又有什么区別?
“不……不会的……”她的嘴唇哆嗦著,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他不会的……”她喃喃自语,与其说是在说服陈默,不如说是在乞求一个答案。
陈默知道,时机到了。
他用一种近乎平缓的语气问道:“李阿虎的不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爹的钱,除了后院的老槐树下,还藏在哪些地方?他和麦克林警长,通常在哪里见面?”
在层层的压力和精神的崩溃下,陈美玲的意志彻底瓦解了。
她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不存在的稻草,开始断断续续、毫无保留地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从李阿虎因为一次私吞金砂被父亲毒打而心生怨恨,到父亲在镇外还有一个更隱秘的安全屋。
从王老三在外面欠下的巨额赌债,到父亲和麦克林警长每月在一家白人妓院的二楼密会……
她把所有知道的秘密,当成了可以求饶的筹码,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洞穴里,只剩下她哽咽的哭诉和篝火的燃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