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慢了动作,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身受重伤,不堪重负的可怜苦力。
终於,他装满了整整一车木柴,然后推著那辆吱呀作响,比他还要沉重的手推车,缓缓地向著俱乐部的主楼走去。
主楼的地下储室入口,在一个毫不起眼的、位於厨房后方的楼梯间里。
这里阴暗、潮湿,充满了食物腐败和酒水发酵的混合气味。
当陈默推著车,艰难地走下那段狭窄的石阶时,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酒窖般的地下空间。
这里,显然是整个俱乐部存放物资的核心区域。
一排排的货架上,堆满了成袋的麵粉、成桶的咸肉、以及一箱箱来自世界各地的昂贵酒水。
而在储藏室的最里面,一个用铁柵栏隔开的、单独上锁的区域,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几箱熟悉贴著霍尔曼商队標记的木箱。
那里面,装著的不仅是萨拉托加矿泉水,还有他那把已经与他分离了数个小时的、最忠实的伙伴——柯尔特“龙”式左轮。
带他进来的僕人,指了指角落里一个专门用来堆放壁炉木柴的空位,便不耐烦地离开了。
这里又脏又乱,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整个地下储藏室,瞬间只剩下了陈默一个人。
陈默没有立刻去取枪。
他像一个最尽职尽责的僕人,开始將手推车上的木柴,一块一块地搬下来,整齐地码放到指定的位置。
他甚至还贴心地,將来送木柴的路线,用扫帚清扫乾净。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看了一眼通往楼上的唯一出口。他知道,在接下来的至少半小时內,不会有人再下来打扰他。
他不再偽装,佝僂的背瞬间挺得笔直,脸上的虚弱和痛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与专注。
他走到那个上锁的铁柵栏门前,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根早已准备好的、细长的铁丝。
这种在19世纪堪称精密的锁具,在他这个来自21世纪的“专业人士”面前,脆弱得如同玩具。
不到半分钟,伴隨著一声微不可闻的“咔噠”声,门锁,应声而开。
陈默闪身进入,径直走到了那个他藏著武器和“礼物”的木箱前。
他熟练地打开夹层,將那把冰冷的、沉甸甸的柯尔特“龙”式左轮,重新握在了手中。
熟悉而又致命的重量感,让他感到了一阵发自內心的心安。
他没有立刻將枪带在身上,那样太容易暴露。
他只是將枪和那把锋利的猎刀,一同藏在了旁边一个用来装木柴的、半满的帆布袋的最底层。
然后,他像一个真正的僕人一样,抱起那个帆布袋,重新锁好铁柵栏门,不紧不慢地,向著楼上走去。
从现在起,他將以“为主楼壁炉运送木柴”的名义,拥有一个可以合法自由地、並且携带著武器,进出整个雄鹰俱乐部核心区域的完美身份。
陈默抱著那个装有木柴,底下却藏著他最致命武器的帆布袋,不紧不慢地走上了通往主楼的楼梯。
他將自己的呼吸调整得平缓,胸口的伤处传来阵阵钝痛,但这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主楼的后门通向一条长长的、只有僕人才能通行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