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缓缓地抬起头,用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睛,迎上了他的目光。
“因为,那份作为『诱饵的古地图,那两个『恰好拉肚子的保鏢,以及那份让您手刃宿敌的『罪证……”
他看著已经陷入极致震惊的马丁代表,平静地说道:
“……都是我为您,精心准备的。”
马丁猛地回头,死死地盯著陈默!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转动。
那个作为“诱饵”的古地图……那两个“恰好”拉肚子的保鏢……那份让他手刃宿敌的“罪证”……
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是眼前这个……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还在自己面前扮演过卑微僕从的华人青年,一手策划的?!
一种强烈的、发自灵魂深处的荒谬感,瞬间席捲了马丁代表的全身。
“你?”马丁代表看著陈默,突然,不受控制地,爆发出了一阵充满了轻蔑和嘲弄的大笑。
“哈哈哈哈……一个华人?”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年轻人,我承认,你很会说故事。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以为,靠著这种荒谬绝伦的大话,就能让我相信,这一切都是你乾的?”
在他那根深蒂固的认知里,一个华人,一个来自东方的、只配在河里淘泥巴的劣等民族,绝不可能拥有如此縝密的心思和通天的手段!
这不符合逻辑!这不符合上帝创造的世界秩序!
这,太荒谬了!
然而,面对他这副充满了种族优越感的嘲弄,陈默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走上前,对著一旁的霍尔曼,平静地说道:“霍尔曼先生,能借您的纸和笔一用吗?”
霍尔曼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从隨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整套昂贵的文具。
陈默又看向马丁代表:“代表先生,我想,您身上,应该隨时都带著一份,有您那位『老朋友汉弗莱亲笔签名的文件吧?”
马丁代表愣住了,他下意识地,从自己礼服的內袋里,取出了一份前几天才收到关於港口税率调整的、由汉弗莱亲笔签署的官方通知。
陈默没有去接,只是隔著几步远,静静地看了那份通知上的签名几秒钟。
然后,他拿起笔,在那张崭新的、洁白的纸上,开始书写。
他的手腕平稳,笔尖在纸上优雅地滑动。
在马丁代表和霍尔曼那充满了极致震惊的、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行行与汉弗莱那龙飞凤舞的、充满了个人风格的笔跡,一模一样的英文体字,开始在纸上浮现。
“……关於『外国矿工税的收益,我与米勒先生,三七分成……”
陈默写完,放下了笔。
马丁代表脸上的嘲笑,早已凝固。他看著眼前这张纸上,那熟悉到让他灵魂都在战慄的笔跡,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份真品的签名。
那笔跡,那力道,那弧度……和他自己手中的,简直一模一样!
“现在,”陈默看著震惊的有些失语的马丁代表,平静地说道,“您还觉得,我,以及我身后的华人商会,没有资格,成为您的盟友吗?”
马丁代表看著陈默,看著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许久,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