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克顿的探员走到陈默面前,他没有去看那张便条,而是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陈默。
“你叫什么名字?”
“陈默,先生。”陈默的回答,不卑不亢。
“昨晚午夜时分,你在哪里?”探员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在城东的『好运旅店里睡觉,先生。”陈默平静地回答,“我受了伤,这两天一直没怎么出门。旅店的老板和伙计,都可以为我作证。”
这也是他早已和霍尔曼串通好的、天衣无缝的口供。
那名探员静静地看了他许久,久到陈默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胸口的伤处,又开始隱隱作痛。
终於,探员缓缓地开口了:“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是在来萨克拉门托的路上,遇到了劫匪。”陈默的脸上,適时地露出了一丝后怕的神情,但眼神深处,依旧保持著镇定。
探员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伸出手,用两根手指,粗暴地捏住了陈默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让他的脸,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仔细地、一寸一寸地审视著陈默的眼睛,仿佛想从那双黑色的瞳孔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只是用属於一个底层小人物的、对权威的恐惧,来回应对方的审视。
许久,探员才鬆开了手,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轻蔑和厌恶的冷笑。
“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受伤废物。”
他对旁边的卫兵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让他滚吧。凶手,不可能是这种连枪都举不起来的垃圾。”
“是!”
陈默在眾人那充满了鄙夷的目光中,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当他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確认再也没有人注意他时,他才缓缓地直起身。
他那张脸上,所有的恐惧,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依旧戒备森严的码头。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从这场风暴的中心,暂时脱身了。
而那个傲慢的平克顿探员,和他背后所有的大人物们,都犯下了一个最致命的错误。
他们都相信,一个“受伤的废物”,是绝不可能掀起任何风浪的。
但陈默没有立刻回旅店。
他知道,袖扣虽然是关键,但还不够。
他还需要最后一块也是最重要的一块拼图——那个箱子,到底是从萨克拉门托河的哪一段被打捞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