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希望的天堂,也是绝望的地狱。
就在陈默的左手边,一张正在玩“梭哈”的牌桌上,一个衣著考究的矿主,猛地將面前所有的金幣都推了出去,隨即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胜利狂笑。
他身旁的女人,立刻像藤蔓一样,缠上了他那肥胖的身躯。
而在不远处的轮盘赌桌旁,另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人,在输掉了最后一块钱的筹码后,则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一般,瘫软在地,发出了野兽般压抑的呜咽,隨即被两名身形彪悍的赌场护卫,像拖死狗一样,无声无息地拖向了后门。
有人一夜暴富,有人倾家荡產。
有人在放声大笑,有人在无声哭泣。
陈默平静地看著眼前这幅充满了人间百態、物慾横流的浮世绘,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环视了一圈赌场內那一张张因为欲望而扭曲的脸,最后,將目光锁定在了那张玩“二十一点”的、赌注最大的牌桌上。
他知道,他需要的“钱”,就在那里。
他走到那个早已被赌场的喧囂勾起了所有欲望、脸色开始涨红的小马丁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装著二十枚鹰洋的沉甸甸钱袋,扔在了他的面前。
“去吧,”陈默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用这笔钱,玩一把。”
“记住,只准玩这一把。无论输贏,都立刻收手。”
二十枚沉甸甸的鹰洋,对於一个已经输光了所有,並且被赶出赌场的赌徒来说,无异於天降甘霖。
小马丁看著面前那堆银色的“救命稻草”,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病態的狂热光芒。
他所有的恐惧、不安和绝望,在这一刻都被更原始的赌徒欲望所取代。
“谢谢……谢谢先生!”他抓起那袋钱,甚至忘了再去思考眼前这个华人的真实目的,如同一个即將渴死的人扑向绿洲,踉踉蹌蹌地挤回了那张他被赶下来的“二十一点”牌桌。
霍尔曼看著他那副丑態,厌恶地皱了皱眉,但陈默却依旧平静。
陈默没有去看小马丁,他的目光,如同一潭不起波澜的深水,静静地锁定在了牌桌后,那个正在优雅地洗牌、发牌的白人荷官身上。
那荷官约莫三十多岁,手指修长,动作行云流水,脸上带著职业化的温和微笑。
但在陈默那观察力下,他那看似天衣无缝的动作中,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被无限放大。
他注意到,荷官在洗牌时,小指总会有一个向內弯曲的动作,用来標记关键的大牌。
他在发牌时,手腕的角度也总会有偏差,確保某些特定的牌,能“恰好”地发到特定的位置。
这是最顶级的出千手法,不是魔术,而是千锤百链后形成的肌肉记忆。
不动声色,杀人无形。
而此刻,那个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小马丁,正兴奋地將陈默给他的所有钱,都推到了赌桌上。
他拿到了一张a和一张j,二十点,是一个极好的牌面。
“跟!我跟!”他嘶吼著,双目赤红。
荷官微笑著,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一张k,一张不起眼的7。
十七点。
“看来,这位先生的运气不错。”荷官微笑著,正准备將桌上的筹码推给小马丁。
“不!我要牌!”小马丁却像疯了一样,大声吼道。
他被刚才连输十几把的霉运冲昏了头,二十点,在他看来还不够保险,他要一个完美的、无可匹敌的二十一点!
“先生,您確定?”荷官“善意”地提醒道。
“我確定!发牌!”
荷官微笑著,从牌堆里,抽出了一张牌,轻轻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一张不大不小的……5。
二十五点,爆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