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陈默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走去。
霍尔曼不敢有丝毫的犹豫,他扔下手里最后几块筹码,像一个最忠实的僕从,快步跟了上去。
他带著霍尔曼和小马丁,离开了那张充满了虚偽和技巧的“二十一点”牌桌。
他领著两人,穿过赌场里那些因为欲望而扭曲的人群,最终,停在了那张最喧囂、也最疯狂的桌子前。
旗骰。
一张巨大的、铺著绿色天鹅绒的桌台,周围挤满了因为酒精和肾上腺素而面目通红的赌客。
他们將大把的金幣和钞票,押在桌上那些复杂的区域里,然后,用一种近乎於朝圣般的、狂热的眼神,盯著那个唯一决定所有人命运的“投掷手”。
“来!来!来!七!一定要是七!”
“该死的!別出七!再来一个十!”
咒骂声、欢呼声、祈祷声……交织成了一曲独属於赌场的、疯狂的交响曲。
陈默没有立刻上桌。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人群外,用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观察著。
他在观察的,不是那些赌客,也不是那些点数。
他在观察的,是那两颗小小的、由象牙製成的骰子。
他在观察,骰子从投掷手手中飞出时的旋转角度。
他在观察,骰子撞击在桌台另一端那铺著软木的墙壁上时,弹起的轨跡。
他更是在观察,每一次弹起后,因为骰子自身那因手工打磨而產生的重心偏差,所导致的、最终落定的点数。
在將桌台上那两颗骰子所有的物理特性、以及这个赌桌所有的反弹係数,都牢牢地记在心里之后,陈默,终於动了。
“让我试试。”他將一枚五美元的银幣,扔给了那个已经连输了七把、满头大汗的投掷手。
那个倒霉的傢伙,接过这笔意外之財,感激涕零地,將手中的骰子,交给了陈默。
陈默拿起那两颗温热的、仿佛还残留著无数人绝望气息的象牙骰子,用一种极其隨意,看起来和任何一个新手都没什么区別的姿態,轻轻地,將它们扔了出去。
骰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平淡无奇的弧线,撞在墙壁上,然后,在无数双紧张的眼睛的注视下,缓缓地停了下来。
一个六,一个一。
七点。
庄家通吃。
周围响起了一片失望的嘆息和咒骂。
而陈默,却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再来。”
他又扔出了五美元。
这一次,是五和二。
还是七点。
“操!又是个倒霉鬼!”
“滚下去吧!黄皮猴子!別耽误我们发財!”
在周围的咒骂声中,陈默依旧不为所动。
他只是在用一种看似“愚蠢”的方式,来亲自验证和校准著,自己脑海中那个已经构建完成的物理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