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山倒海的蹄声仿佛要將整个大地震碎。
低沉的號角如同巨兽咆哮,带著摧枯拉朽的蛮横气焰,前排骑士披著皮甲,手持长矛或折弯繯首刀,后排控弦之士持弓,冰冷的箭头在昏黄天光下闪烁著刺眼的寒芒。
这一切都被汉军斥候打探清楚。
关羽站在刘备身后,大袍在风中飘动,眼中满是凝重:
“大兄,敌军兵分两路,一路向南截断曼柏,一路向新咸阳而来,此地残垣断壁,恐难挡住胡人。,“无碍。”
刘备的声音平静如水:“管他胡骑蔽日遮天来,我自从容退之便可。”
“兵法云,致人而不致於人。”
“越是在我军兵力不足的情况下,越是要主动出击,把战场主动权握住。”
他目光转向张飞和韩当:“益德!义公!尔等率最精锐的长水骑士四百人,隱於阴山边缘的山林之后,静待时机!”
“云长!”刘备看向关羽。
“末將在!”
“命你率领河东骑士和南匈奴、羌胡杂骑四百骑渡河向南,隨时策应曼柏城和咸阳战事。”
刘备解下身后那杆巨大的赤色的“刘”字帅旗,旗面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呼啦啦如同一片翻腾的赤云。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想让胡人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一別部司马。
夸大己方的战力,对敌我都有效。
“我率本部六百,在咸阳城引诱敌军,待其队主开始冲阵时。”
“云长要迅速从黄河南岸突进到敌军后方,遍插旌旗!擂鼓佯攻!声势要大!令其以为我方有伏兵包抄侧翼!”
“待其阵脚动摇、分兵西顾之际!云长即率部远撤!绝不恋战。”
“记住!尔乃疑兵,以虚慑敌保存实为上。”
“唯!关某必搅他个天翻地覆!”关羽抱拳而退。
“益德、义公见我鸣鏑事。”
“待敌军巷战已疲,尔等便发兵袭扰。”
“第一天敌军士气最盛,务必消耗他们的精力,使他们不得去云中增援。”
二將齐声道:“唯。”
部署完毕,刘备最后望了一眼西北方那遮天蔽日的敌骑烟尘,缓步走下城楼。
新咸阳废墟狭窄的街巷间,只剩不足六百人的汉军步卒混杂著部分新募的胡兵,仓惶的挖掘著浅浅的壕沟,將石块、倾倒的建筑木樑堆积成临时路障,每一张脸上都写满紧张与绝望。
汉军的精锐骑兵都被散布在外,面对人数眾多的胡骑,目下汉军阵营中除了刘备以外,都太年轻,还不具备单独带领新兵统军作战的能力。
刘备要把自己作为一颗钉子,钉死在胡骑的必经之路上。
“弓手上城。”
“盾戟士守在城墙缺口处。”
无论是城上的山贼还是城下的羌胡兵都害怕的发抖。
人一过千,无边无际。
更何况是数不清的嗷嗷叫的鲜卑轻骑。
还没开战,城中的辅兵们就被嚇得瑟瑟发抖。
也没办法,他们不是职业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