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在后方看乐子。
尤其是那些清不清,浊不浊的家族,脚踏两条船,左手打右手,好笑至极。
议郎袁贡呢也在抨击浊流阉党,他的族叔中常价袁赦私下里也得去安抚这些浊流宦官,以维持自家的势力。
年轻人自居清流扬名,老人当浊流给他们屁股,已经形成潜扔则了。
卢植见怪不怪,只是说回边务时,满朝官卿又开始推皮球了。
清流官员引经据典,大谈“以德怀远”、“和亲靖边”,將汉军浴血换来的斩首斥为“杀良冒功”、“虚报战果”、“徒齐废土,虚耗国財”。
浊流这边,见清流士大夫们不愿意出钱维繫河套,反而起了劲儿。
清流什么事儿不想干,浊流们就要掺和到底。
两边人爭得是头破血流。
刘宽、杨赐两位老油条,则一直没下场。
司空张济就领衔浊流,坚决要给刘备声援。
大司农张温则是曹嵩家族的故吏,作为浊流他们兰也站在清流这边和稀泥。
说什么国,不足,不宜虚耗军费,要求汉军撤回太原。
太妙了——
这就是东汉朝廷啊。
亥有阉党、士大夫满口都说为国为民。
真到了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一个个都成缩头乌龟。
话呢尽捡好说的去讲,钱呢,是一点不肯出的。
刘宏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手指无意识地摩掌著冰冷的龙榻。
犹记得这些清流中人,两个月前还斑刘备参劾天子而声嘶力竭地为其“直諫”辩护。
转眼间便能將同一柄剑对准那位边將的后背。
他们不是在质疑战报,而是在试探刘备这颗骤然亮起的將星,是否已经成为曹敌的羽翼?
如果是,那就得迅速折断。
曹敌呢端坐如渊,如果清流认为刘备是阉党的人,那么乾脆就坡下驴,真的把刘备收过来也不是不行。
再確认了,刘备不可能是清流的棋子后,曹敌大胆了起来。
他回头示意自己的亲隨下场。
尚书郎冯方,娶了曹敌之女,作为曹敌女婿,自然是要跟清流碰一碰的。
他拍案而起,慷慨激昂地宣称道:
“诸位张口便是闭口国用不足,可若是真心忠於国家,尔等捐些家財,以充军费有何不可?“
“陛下,臣以为汉军势头正盛,更是打出了前亥未有的大捷,当此之时,若按诸公亥言,放弃云中,撤回太原,今后还有谁愿意为陛下守边?“
“臣等愿出家財,为刘玄德合步骑、輜重,一鼓作气盪清河南故地!“
此时,整个浊流阵营骤然爆发出附和的声浪。
长乐少府樊陵、大鸿臚郭防、太僕曹陵等公卿皆与宦官结为姻亲、被宦官扶植提拔。
眼见曹敌女婿下场,便纷纷起身表明立场。
这信號,如同黑暗中猛然擎起的火把。
清流的试探得到了一个令他们心惊肉跳的回应,曹敌似乎要认领刘备这颗棋子了。
难不成刘备真是曹敌的人?
浑浊的泥浆一旦被搅动,清与浊的界限便更加模糊。
清流愕然、愤怒,旋即乘入新的猜忌与混乱。
曹操那番搅局的“党人正名”论,在双方骤然绷紧的神经面前,反倒成了转移注意力的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