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张文钟是太子一党,今日他找我针灸,亦是在我计划之内。
半月前,我刚到了京都,想起来乌洛邦和周则庸那封贸易文书上虽然都是有的没的,可有一个名字,很特别。
那个名字叫张初,或许别人不知道这是谁,但我却想起来,他就是张文钟。
张文钟少年时穷困潦倒,曾化名张初,做过苏州张家的幕僚,张家与初家是故交,阿爹还提起过他。
这段鲜为人知的往事,也不知李衍查没查到。
世界上没有那么巧的事,能出现在两国贸易文书中的名字绝不是泛泛之辈,所以张初只能是张文钟,这个官居一品的刑部尚书。
就算不是,他也定知道什么。
这张文钟平时藏得极深,就像个从不参与党争之人。若非那封文书,我也查不到他头上。
于是,刚到京都连歇脚的地方都来不及找,当晚我便潜入刑部尚书府,在张文钟的茶水里下了毒。
所以他才会失眠多梦小半个月都束手无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来求助我这个名声在外的神医。
“大人莫急,楼下那位公子不出三息便会安静了。”
“神医何出此言?”
我不慌不忙地又给张文钟施了根针,方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那公子听着声音响亮,但中气不足,大抵是生来气虚体弱,亦或是中过什么毒伤了本源,不可轻易动怒,可他方才激动过甚,过会儿便会晕厥过去。”
“大人!二皇子他,晕倒了!”
阿勤毛毛躁躁冲进来时,张文钟从椅塌上猛地站了起来。
那样子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楼下那是二皇子?”
张文钟急切地问阿勤。
“是的大人,楼下正是二皇子,他此刻就躺在楼下,瞧上去不太好。”
“糟了,我去看看。”
他话还没说完,就急匆匆地准备出门,全然忘记了身上还扎着银针。
只是他刚踏出一步路,就一阵头晕,竟是虚得人都站不稳了,直接倒在了塌上。
阿勤紧张地过来扶着张文钟。
“大人你怎么了?神医你快来看看我家大人!”
“麻烦阿勤大人先让一下。”
我又取了一根银针,封住了张文钟的一处穴位,他立马便昏睡了过去。
“神医,大人这是睡着了?”
阿勤是张文钟的心腹,对他很是关心。
我收拾着药箱,随手拿起一副新的银针,揣进了衣袖。
“无大碍,只是先前施针是为了助眠,本来张大人应当已经睡着了,可却因为骤然间被二皇子晕倒之事惊到了心绪,这才一时脱力。我方才已经紧急帮他施过一针,先让你家大人睡个好觉吧。”
“原来如此!真的是谢谢神医了!”
阿勤对我感激涕零,可他又哪里知道,我趁他冲进来的时候,手上的针故意偏了几寸……
若非如此,以我的医术,怎么可能会让我手下的病人因为这一点惊扰,就脱力昏厥。
“客气了,张大人就交给您了,我得去救治楼下那位贵人了,再不管他,只怕他要死了,况且他既然是个皇子,想必定能出不菲的诊经金。”
我说着就快步迈出了房门,足尖在连廊处一点,纵身一跃,从二楼直接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