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两位内侍一前一后对完话,我就被放了进去。
本以为李衍会在,小心翼翼走进后,才发现御书房内只有一个人。
“参见王上。”
我恭敬地行了一礼。
“神医无需多礼,”
阮弘抬起头看见了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神医为何遮着脸?”
“方才对猫太子的毛发过敏,脸上生了红疹,才遮住了面容。”
“原来如此,实在是辛苦神医了。”
“无妨,横竖飞禽走兽都是生命,医者可医人,亦可有尝试医万物之灵的责任和抱负。”
“医万物之灵的责任与抱负?神医果然有医者风范,那就拜托神医好好替孤的“太子”瞧瞧。”
他这话说得客气,实则前半句都是敷衍,后半句又是刺裸裸的威胁……
果然是心底阴沉又浮躁的个性,这种性格怎么可能玩得过李衍那只老狐狸。
只怕,这一切都已经在李衍的掌控之中。
他千里迢迢来越国绝对不会是为了游山玩水,顺道帮这个素未谋面就远嫁他国的表姐出谋划策
如此苦心积虑,他难道是想故计重施,用对乌洛邦出兵的借口来吞并越国?
顺道再找个替罪羊……而我岂不是,又是那个倒霉蛋?
“神医?”
阮弘唤了我无数遍,我才反应过来。
“主上有何吩咐?”
阮弘似有些不满,但也没与我计较,只是告诉我。
“王后自诞下太子后就疑神疑鬼精神不济,似有疯癫之症……”
他讲话点到为止,显然是在敲打我。
“王上此话当真?都怪民女医术不济!一点都瞧不出来!王上不愧是一国之君!医术也颇有研究。”
他要借“神医”之名诬陷自己妻子疯癫,好借我的手替他除去阳诚这颗大离钉在越国的钉子,却没想到我一番话直接将矛头东引,不免有些怒气。
可他也拿我没办法,毕竟我那一番话可是在“夸”他,况且李衍还在越宫,我若突然间死了,他正好借题发挥。
阮弘好歹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这点利弊都权衡不来。
“神医自谦了,王后康健孤就安心了,接下来的日子就麻烦神医了。”
“自然自然。”
我微笑着打着哈哈,全然忽略阮弘那张铁青的脸。
“退下吧。”
他冷着声赶我走,正好我一刻都不想再呆,高高兴兴地准备退下了。
“神医这么急着走吗?”
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了来,我刚准备迈出的步子,就那样缩了回去。
殿门外,身着黄袍的少年帝王正怀抱着一只白色小猫,逆光而来。
那张脸俊朗清明,神色比寒冬腊月还要冰冷,唇角上扬,眉眼似在浅笑,可眼底却毫无笑意。
六年不见,他瞧着比从前更冷血了。
不愧是九五至尊的真龙天子,那个继承了全天下的帝王,也继承了帝王的孤独和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