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年初一。
鞭炮碎屑就像红梅瓣般铺满青砖地。
曹远叼著华子靠在门框上,看秦淮茹和娄晓娥端著刚出锅的饺子往桌上送。
“曹远哥,尝尝新炸的排叉?”李秀芝递过竹筛,油炸麵食的香气混著雪后的清冽钻进鼻腔。
曹远刚要接,就见李天娇从垂门慌慌张张跑过来。
“曹远!你快去看看拉娣姐——”
李天娇说话直喘气,围裙上还沾著几点血渍,“她、她昨儿夜里生了!”
曹远手指猛地收紧,华子菸灰簌簌掉在中山装上:“啥时候的事?咋没叫我?”
“就……就半夜,”李天娇跟著他往梁拉娣家跑,
“拉娣姐不让惊动大伙儿,说大过年的,別让血光冲了喜,硬是把產婆叫家里来……”
“胡闹!”曹远推门进去,暖炉烧得噼啪响。
梁拉娣脸色惨白,见他进来却扯出个笑:“大过年的,別凶巴巴的……”
“还笑?”曹远跨步到床前,看见襁褓里蠕动的小不点,喉结滚了滚:
“脐带消毒了没?热水换了几回?產婆手洗乾净没?”
“用白酒擦了三遍!”李天娇忙不迭解释,
“热水烧了五壶,產婆洗手前特意在暖炉上烘了毛巾……”
曹远伸手摸了摸梁拉娣的额头,烫得掌心发紧,
“要是產后大出血怎么办?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说著,曹远伸手搭上樑拉娣的脉搏,眉头瞬间皱起,
指尖感受著她虚浮紊乱的脉象,又翻开她眼皮看了看气色。
半晌,他收回手,找出烟盒,在烟盒背面唰唰写下药方,字跡比平时重了几分:
“当归三钱、川芎二钱、桃仁一钱……”
他把烟盒递过去时,指尖在李天娇掌心轻轻按了一下。
李天娇心领神会,接过烟盒时大声说:
“我跑趟同仁堂,保准把最好的药材都抓回来!”
李天骄走后,梁拉娣耳尖瞬间通红,
“你看咱儿子,生得像不像你小时候?”
襁褓里的婴儿皱巴巴的,皮肤泛红,眼睛闭成两道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