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裹挟着老槐树叶的清香,漫过裴家与纪家相邻的院墙。五岁的纪橙橙扎着两个羊角辫,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奶糖,蹲在自家院子里追着一只花蝴蝶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鼻尖沾着点泥土,笑得眉眼弯弯,像颗刚剥壳的甜橙。
“橙橙!慢点跑!”隔壁院传来裴烬野的喊声,七岁的小男孩穿着白色短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踩着小板凳扒着院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纪橙橙的身影。他比纪橙橙大半岁,却总爱以“哥哥”自居,整日跟在她身后转。
纪橙橙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脚步没停,蝴蝶忽的飞向巷口,她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巷口拐角处停着一辆陌生的面包车,她没多想,只顾着眼前的蝴蝶,刚跑过车头,忽然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捂住了嘴鼻。
一股刺鼻的气味钻进鼻腔,纪橙橙吓得浑身僵硬,手脚胡乱扑腾,手里的奶糖掉在地上,包装纸被风吹得翻了个滚。她想喊“妈妈”,想喊“裴烬野”,可声音被死死捂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模糊中,她看到自己被塞进了面包车后座,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阳光和熟悉的声响。
车里一片昏暗,只有狭小的车窗透进一点光。绑架她的是个满脸胡茬的男人,眼神凶狠,正恶狠狠地盯着她:“不许哭!再哭就把你扔下去!”纪橙橙吓得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却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她想起妈妈说过,遇到坏人要冷静,可小小的身体里满是恐惧,只能蜷缩在角落,紧紧攥着拳头。
与此同时,裴烬野见纪橙橙许久没回来,心里不安起来。他从板凳上跳下来,飞快地跑出家门,“橙橙!纪橙橙!”他沿着巷子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巷口空荡荡的,只有那只花蝴蝶停在地上的奶糖包装纸上,他心里咯噔一下,捡起包装纸,拔腿就往纪家跑。
“阿姨!橙橙不见了!”裴烬野冲进纪家院子,气喘吁吁地抓住纪橙橙妈妈的手,小脸涨得通红,“她追蝴蝶跑出去了,巷口只有这个!”他举起手里的奶糖包装纸,声音里带着哭腔。
纪家父母瞬间慌了神,裴家父母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两家大人兵分两路,一边报警,一边沿着巷子及周边寻找。裴烬野也跟着跑,小小的身影穿梭在大街小巷,喊着纪橙橙的名字,嗓子都喊哑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橙橙不能有事,他一定要找到她。
面包车开了没多久,就在一个废弃的仓库前停下。纪橙橙被拽下车,推进仓库里。仓库里阴暗潮湿,堆满了杂物,她被按在一个破旧的木箱上,男人守在门口,时不时地看一眼手表,像是在等什么人。
纪橙橙低着头,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粗糙的木箱上。她偷偷打量西周,看到不远处有个生锈的铁钉,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希望。她慢慢挪过去,趁着男人转头的瞬间,伸手去够铁钉,手指被划破了也没在意,紧紧攥着铁钉,藏在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警笛声和熟悉的喊声。“橙橙!我们来救你了!”是爸爸的声音!纪橙橙眼睛一亮,刚想应声,又怕惊动男人。男人听到警笛声,脸色大变,慌乱地起身想往外跑。
就在这时,纪橙橙鼓起勇气,举起手里的铁钉,朝着男人的腿狠狠扎了下去。“啊!”男人疼得大叫一声,弯腰捂住腿。纪橙橙趁机往门口跑,一边跑一边喊:“爸爸!妈妈!我在这里!”
仓库门被警察撞开,纪橙橙的父母冲了进来,一把将她抱住。“橙橙!我的橙橙!”妈妈抱着她失声痛哭,爸爸也红了眼眶。裴烬野跟着大人跑进来,看到纪橙橙被抱着,脸上满是泪痕和泥土,他挣脱裴妈妈的手,冲过去抓住纪橙橙的衣角,声音哽咽:“橙橙,你没事吧?”
纪橙橙看到裴烬野,委屈的情绪瞬间爆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裴烬野,我好害怕……”
绑架者很快被警察制服,纪橙橙被父母带回了家。洗干净脸,换掉脏衣服,可她眼里的恐惧却怎么也散不去。晚饭时,她坐在餐桌前,手里的勺子半天不动,饭菜也没吃几口。无论父母怎么哄,她都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裴烬野一首守在纪家,看着纪橙橙蔫蔫的样子,心里难受极了。他想起以前,橙橙总是叽叽喳喳的,会把最好吃的糖分给自己,会拉着自己的手去摘槐花,可现在,她像只受惊的小鸟,连话都不愿多说。
“橙橙,我给你带了这个。”裴烬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槐树叶编的小蚂蚱,小心翼翼地递到她面前。这是他刚才在院子里编的,以前橙橙最喜欢看他编这些小玩意儿。
纪橙橙抬了抬头,看了一眼小蚂蚱,眼神里没有往日的欢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裴烬野没气馁,他坐在纪橙橙身边,把小蚂蚱放在她的手心里:“别怕,坏人己经被警察抓走了,再也不会来抓你了。”他学着妈妈安慰自己的样子,轻轻拍了拍纪橙橙的后背,“我会保护你的,以后我每天都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接下来的日子里,裴烬野真的兑现了承诺。纪橙橙去上学,他提前在门口等她,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课间休息,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不许其他小朋友大声吵到她;放学回家,他陪着她写作业,给她讲笑话,试图逗她开心。
晚上,纪橙橙经常会做噩梦,梦见那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梦见昏暗的仓库。每次从梦里惊醒,她都会吓得浑身冷汗,哭着喊妈妈。裴烬野得知后,每天晚上都会跑到纪家,坐在纪橙橙的床边,握着她的小手,首到她睡着才悄悄离开。
有一次,纪橙橙又从梦里惊醒,睁开眼看到裴烬野坐在床边,小小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可靠。“裴烬野,你怎么还在这里?”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我怕你又做噩梦。”裴烬野的声音很轻,“橙橙,你要是害怕,就喊我,我一首在。”
纪橙橙看着他,眼泪又掉了下来,她伸出胳膊,抱住了裴烬野的脖子:“裴烬野,有你在,我好像不那么害怕了。”
裴烬野身体一僵,随即轻轻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别怕,有我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纪橙橙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可心里的阴影却像一颗种子,悄悄埋下。她再也不敢一个人跑远,看到陌生的面包车就会下意识地躲起来,也从不肯提被绑架的经历。
那天下午,纪妈妈给橙橙洗澡,解开她的衣服时,忽然看到她肩上有一个小小的、刚结痂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的。“橙橙,你肩上怎么受伤了?”妈妈疑惑地问。
纪橙橙眼神闪烁了一下,慌忙拉过衣服盖住:“没……没什么,不小心在院子里蹭到的。”
她没说,这个伤口是在仓库里够铁钉时划破的,也没说,那个绑架她的男人,曾在她耳边说过“以后这就是你的记号”。这个伤口,连同那段恐惧的记忆,成了她心底第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悄悄藏在肩间,也藏在心里。
而裴烬野,虽然不知道这个秘密的存在,却敏锐地察觉到纪橙橙偶尔流露的不安。他依旧每天黏着她,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只是觉得,他的小橙橙,好像比以前更需要他的保护了。夕阳下,两个小小的身影手牵着手,走在铺满槐树叶的小路上,一个小心翼翼地守护,一个悄悄藏起心事,时光在他们的脚印里,刻下了最初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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