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橙摇摇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刚才的恐惧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现在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心悸。她知道自己刚才在任务中失控有多危险，也知道裴烬野肯定察觉到了不对劲，可她实在没有勇气说出那段尘封的往事。
那是她心底最深的伤疤，一碰就痛，她怕说出来，会打破现在平静的生活，也怕裴烬野知道她不堪的过去后，会不再像以前那样爱她。
“那个嫌疑人……”橙橙沉默了很久，才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右肩……是不是有纹身？”
裴烬野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回忆起刚才远远看到的嫌疑人，如实回答：“好像是有一块，不过被衣服遮住了，看得不太清楚。怎么了？”
橙橙的身体又是一僵，指尖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果然……真的有纹身。虽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当年那个人，但这个巧合，己经足够让她心神不宁。
“没什么。”她避开裴烬野的目光，转头看向窗外飞逝的夜景，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可能是我认错了吧。”
裴烬野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加快了车速。他能感觉到橙橙在刻意回避，也知道现在不是逼她的好时机。但他心里清楚，那个纹身，那个让她失控的恐惧，绝不是“认错了”那么简单。
车子平稳地驶入市区，很快停在两人共同居住的公寓楼下。裴烬野扶着橙橙下车，一路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进电梯，送回家里。
打开门，温暖的灯光照亮了客厅，熟悉的环境让橙橙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裴烬野让她坐在沙发上，转身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又热了一杯牛奶。
“先喝点温水，再喝杯热牛奶，会舒服一点。”他把杯子递到她手里，在她身边坐下，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
橙橙捧着温热的水杯，指尖感受到杯子传来的温度，心里的寒意稍稍驱散了一些。她喝了一口水，摇了摇头：“我不饿，就是有点累。”
裴烬野点点头，没有勉强她，只是伸出手，想要轻轻触碰她的左肩，却被橙橙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收回手，语气依旧温柔：“那你先休息，我去给你放洗澡水，洗个热水澡会好很多。”
橙橙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看着裴烬野起身走向浴室的背影，她心里充满了愧疚和不安。她知道裴烬野是关心她，可她却只能一次次地隐瞒，一次次地推开他。
浴室里传来水流的声音，裴烬野很快走了出来，对她说：“水放好了，温度刚刚好，你快去洗吧。我在客厅等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橙橙站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浴室。关上门的那一刻，她靠在门板上，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肩膀上的刺痛还在隐隐作祟，回忆如同鬼魅般挥之不去。
她慢慢褪去衣物，站在镜子前，看着左肩上那朵白色山茶纹身。纹身的下方，是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当年被绑架时，被麻绳勒出的印记，十几年过去了，依旧清晰可见。
她抬手，指尖轻轻抚摸着那道疤痕，眼眶再次。当年若不是哥哥们及时找到她，她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这些年，她努力忘记那段经历，努力活得像个正常人，甚至选择了当特警，用保护别人的方式来治愈自己。
可今晚那个相似的身影，却让她明白，那些恐惧从未真正消失，只是被她深埋在心底，一旦被触碰，就会立刻卷土重来。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淋浴喷头，热水顺着头顶淋下，冲刷着身体，也试图冲刷掉那些可怕的回忆。可无论水有多热，心底的寒意都无法驱散。
洗完澡，橙橙换上舒适的家居服，走出浴室。裴烬野己经给她准备好了干净的毛巾和吹风机，见她出来，立刻接过毛巾，帮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他的动作很轻，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发丝，带着温柔的力道。橙橙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的不安渐渐平复了一些。
“裴烬野。”她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
“嗯？”裴烬野低头看她，“怎么了？”
“对不起。”橙橙的声音带着愧疚，“今晚在任务中失控，给你添麻烦了。”
“傻瓜，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裴烬野停下手中的动作，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眼底满是心疼，“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受了惊吓。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不用硬撑，告诉我，我会一首在你身边。”
橙橙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宠爱和担忧，心里更加愧疚。她张了张嘴，想要说出真相，可话到嘴边，又被恐惧咽了回去。
她只能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低声说：“谢谢你，裴烬野。有你在，真好。”
裴烬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有再追问纹身的事情，也没有再提起今晚的失控。他知道，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来愈合，有些秘密需要勇气来坦白。他愿意等，等橙橙愿意主动向他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只是他没想到，这份等待，会引发两人之间第一次激烈的争执。
夜深了，橙橙靠在裴烬野的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却毫无睡意。肩膀上的刺痛己经渐渐消失，可心里的恐惧和不安却依旧萦绕不去。她知道，那个嫌疑人的出现，绝不是偶然。或许，她寻找了多年的线索，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而她和裴烬野之间，那些被隐瞒的过往，那些深埋的秘密，也终将在不久的将来，被彻底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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