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总,裴小姐来了。”林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裴烬野睁开眼,看到妹妹裴语然提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像极了以前的橙橙。
“哥,你又一晚上没回家?”裴语然把保温桶放在桌上,语气里带着心疼和责备,“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垮掉的!”
裴烬野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文件,假装在看。
“哥,我知道你难过,”裴语然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轻声说,“橙橙姐走了,你心里不好受,我能理解。可你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啊。你这样,橙橙姐要是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她不会知道的。”裴烬野的声音依旧沙哑,“她己经不在乎了。”
“怎么会不在乎呢?”裴语然急了,“哥,你和橙橙姐那么相爱,她怎么可能不在乎你?说不定她只是一时想不开,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去找她啊,你问清楚啊!”
“我找过了。”裴烬野的眼神暗了暗,“她换了手机号,搬了家,我找不到她。”
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想要找到橙橙的下落,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知道,她是故意要躲开他。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裴语然红了眼眶,“哥,你还有我们,还有爸妈,还有公司。你不能因为橙橙姐走了,就把自己的人生都毁了啊!”
裴烬野抬起头,看着妹妹泛红的眼眶,心里掠过一丝愧疚。这些天,他只顾着自己的痛苦,却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爸妈打电话来,他总是匆匆几句就挂断;哥哥裴烬川来找他,他也避而不见;语然一次次来公司看他,他也总是冷淡相待。
“语然,对不起。”他低声说,“让你担心了。”
“哥,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好好的。”裴语然拿起保温桶,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碗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这是我早上起来给你做的,你快趁热喝点。就算不为自己,也为了我们,为了爸妈,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不好?”
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裴烬野想起了以前橙橙给他做的夜宵。眼眶一热,泪水差点又掉下来。他点点头,接过保温桶,拿起勺子,慢慢喝了起来。
粥的味道很淡,却带着家人的温暖。可他心里的缺口,却怎么也填不满。
“哥,”裴语然看着他喝粥的样子,轻声说,“橙橙姐那么善良,那么爱你,她一定不会真的丢下你不管的。也许过段时间,她想通了,就会回来了。在那之前,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她回来,给她一个健健康康的裴烬野,而不是一个病恹恹的样子。”
裴烬野没有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粥。他知道妹妹说的是对的,可心里的痛苦,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喝完粥,裴语然收拾好保温桶,又叮嘱了他几句,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寂静。裴烬野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一片茫然。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不知道橙橙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甚至不知道,橙橙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可他别无选择,只能等。
他重新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依旧苍劲有力,却少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接下来的日子,裴烬野依旧重复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公司和那个没有橙橙的家。他还是拼命工作,只是偶尔会听从家人的劝告,吃点东西,睡几个小时。
夜晚,他还是会抱着橙橙的衣服入睡,在梦里与她相遇,然后在醒来时,面对冰冷的现实,心如刀割。
他日渐消瘦,眼神越来越空洞,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只剩下一副躯壳在机械地运转。
裴家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束手无策。他们知道,能让裴烬野走出阴霾的,只有苏橙橙。
而此时的裴烬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橙橙,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他不知道,这份等待,将会是一场漫长而煎熬的旅程。他更不知道,橙橙的离开,背后隐藏着一个他从未想过的秘密。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去冬来,寒风凛冽。裴烬野的办公室里,依旧堆满了文件,他的身边,依旧空无一人。只有那件灰色的卫衣,还放在他的车里,每当他感到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拿出来闻一闻那淡淡的、几乎快要消散的橙子香,从中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力量。
他像一座孤独的灯塔,在茫茫大海中,执着地等待着那个迟迟不归的航船。只是他不知道,那艘航船,此刻正在经历着怎样的风浪,又是否还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深夜,裴烬野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梦里,橙橙站在一片浓雾中,对他挥手,说“裴先生,再见了”。他拼命地追,却怎么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浓雾里。
他坐起身,额头上满是冷汗。窗外,月光皎洁,洒在冰冷的地板上,映出他孤单的身影。他拿起放在床头的卫衣,紧紧抱在怀里,泪水无声地滑落。
“橙橙,”他哽咽着,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我想你了……真的好想你……”
回应他的,只有无边的寂静和刺骨的寒冷。
行尸走肉般的日子,还在继续。而他的世界,依旧只有黑白两色,等待着那个能为他重新染上色彩的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