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了两个弟兄。”尤亦然有点吃不下,他逼着自己喝了口粥,说:“那帮畜生藏了炸弹,我们刚到就引爆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光是想想就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惨烈,尤浅看到肖白拿着勺子的手用了力气,青筋突起,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住了情绪,他慢慢地将一口粥送到嘴里,说:“是我的疏忽,我事先没有调查……”
“肖白!”尤亦然打断了肖白的话,生气地说:“自我批评要有个限度,你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事事都料得到?”
肖白似乎被他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他,尤亦然一秒就怂了,他匆忙地扒了几口粥,说:“你最近小心一点,没事别出门了。现在严舟放出去消息,说临溪警方这次一抓一个准,肯定有内应,他猜可能是你。”
“猜?”肖白冷笑:“猜得还挺准的。”
尤浅默默地吃饭不插嘴,乖巧地像个孩子。尤亦然又低低问了她下近况,说起昨天的事情,夸她干得不错,还问她害不害怕。尤浅想了想,好像自己并不是很害怕,她看了一眼肖白,说:“家里有警察先生挡着呢。”
尤亦然笑着摇了摇头,捏了捏她的小脸,说:“怎么感觉还胖了?”
尤浅:“……肖警官做的饭好吃。”
听到这话,肖白原本冷峻的脸瞬间柔和了下来,他和尤亦然对视一眼,尤亦然用眼神说话:……你没对我妹做什么吧?
肖白挑眉:我是那种人吗?
尤亦然:很难说。
肖白:你妹很能打的。
尤亦然:打不过你。
肖白低下头,拒绝再跟他进行眼神交流。尤浅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的互动,她快速地吃完饭,说:“哥,你们聊,我回避一下。”
“不用回避。”尤亦然说:“不是什么机密,新闻都有报道。”他又对肖白说:“葬礼明天举行,你就别来了。”
肖白“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尤浅感受到低气压在房间里蔓延,她悄悄打开手机看新闻,头条——临溪市缉毒行动昨晚展开,两名警察牺牲,年仅20岁。
她的心口微微一窒,又想起了李惊凡,这些牺牲的警察尚能被世人敬仰,以烈士的身份埋葬。而他却因为不能暴露伙伴,连墓碑都不能有。
尤浅悄悄看肖白,肖白还在慢吞吞地吃粥,一口又一口,有条不紊。尤亦然问:“你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为什么,尤浅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肖白擦了擦嘴,说:“过两天吧。”
尤亦然点点头,他还有事,吃完早饭又急匆匆地走了,从前门走在三月街露了个面。
尤浅听见卖旗袍的姐姐在埋怨尤亦然,整天去外面收东西,还能旅游。尤亦然回了句什么,旗袍姐姐喊了一句:“等你回来啊!”
这天天气好,春风拂面,柳枝抽芽,三月街熙熙攘攘来往不少游客,尤浅也开了一次张,卖掉了一个鼻烟壶,开张吃三年不欺她,她捧着支票乐呵了半天,想给阮归期打个电话让他晚上来吃顿好的。
电话还没打出去,阮归期就先跑来了,少年换了身运动服,青春四射的模样跑着进了店,一进来就问:“浅浅姐,我姐夫呢?”
尤浅沉默了一下,才艰难开口:“……你姐夫他在楼上。”
阮归期又蹬蹬蹬往楼上跑,尤浅一看就知道阮归期肯定把人画出来了,内心痒痒,想听八卦,于是蹭到楼梯口,竖起耳朵。
“厉害啊七七。”肖白赞叹了一声,“这么模糊你都能画出来。”
阮归期显然没被人这么夸过,有点不好意思,说:“姐夫,下次还有什么事你就说,我能帮的肯定帮!”
完了。
尤浅眼睛一闭,都怪她扯什么包养不包养的,现在阮归期误解颇深,她要被肖白嘲笑了。果然,肖白明显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那就少要点钱?”
空气停了一秒,阮归期义愤填膺:“你怎么跟浅浅姐一样抠门!?”
尤浅笑得肚子疼,她没想到肖白这么皮,还是阮归期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要逗一逗。见阮归期要生气了,肖白连忙打住,说:“开玩笑的。不过我跟浅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他哥哥的朋友,借住一段时间。”
阮归期眼前一亮:“那就是说我还有机会了?”
尤浅翻了个白眼,翻的阮归期少年心思太活泛,又有点失落。虽然肖白整天笑嘻嘻地,对她也挺好,但那是因为她是尤亦然的妹妹,他理得清轻重。倒是她,他给一个眼神,她能胡思乱想好一阵。
尤浅有点悻悻地回到椅子上,又把支票从口袋里掏出来摸了摸,亲了一口:“还是你好,永远不会离开我,妈妈爱你。”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肖白的脸一黑,回答了阮归期的话:“你没有机会。”
阮归期:“欸?”
虽然有钱来安抚尤浅受伤的心灵,但她还是觉得生气,晚上吃饭的时候吃了两口就说饱了,跑到楼上写科普文。写着写着觉得肚子饿,又保留着最后的倔强,从抽屉里翻出袋饼干啃,一边啃一边在心里骂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