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珩,”他语气格外温和,“你此次立下大功,可有何想要的赏赐?但说无妨,朕定当满足。”
他略作沉吟,仿佛忽然想起什么,含笑问道:“昱珩如今已二十有一了吧?似乎还未成家?”
“不若……”皇帝看似随和的讲道,“朕来为你做主,择一门佳偶,如何?”
“或是……”他目光微凝,带着几分探究,“昱珩心中可已有属意的女子?不妨告知朕,朕亲自为你赐婚!”
此言一出。
整个六合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前方那位始终沉默冷峻的平南侯身上。
少年们眼中充满了对英雄的崇拜与好奇,迫切想知道这位他们心中的战神,会倾心于怎样的女子。
少女们则个个屏住了呼吸,脸颊绯红,怀春的目光中交织着羞涩与期盼,仿佛在等待一个可能关乎自己命运的答案。
皇子席位上。
原本慵懒地支着下颌,百无聊赖地扫视着殿内众人的秦墨在听到“赐婚”二字的瞬间,眸光骤然一凛。
果然,又是要赐婚,这么喜欢赐婚,干脆早早退位改行当媒婆得了。
秦砚侧头看了看突然紧张的哥哥,又看了看殿前的人,歪了歪头,有些不理解。
女眷席位上,原本安安静静当木头的女孩子的眼睛动了动,有些担忧的看着最前头的将军,袖中的小手握紧了些。
迎着满殿或好奇、或期盼、或探究的目光,楚昱珩沉默了片刻,略显冷淡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之中:“回陛下,臣暂无娶妻之念。”
顺嘉帝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带着些许关切:“哎——!这怎么成!”
“男子汉大丈夫,先成家后立业,乃是正理。当年若非楚老将军去得突然,你为父守孝,也不至于耽搁到如今还未成家。”
“这样吧,”他话锋一转,似已有了决断,“朕听闻吏部尚书家的……”
楚昱珩心头一紧,刚欲再度开口回绝时,一声清亮而略带不耐烦的嗓音却抢先一步打断了皇帝的话:“父皇!”
顺嘉帝在满朝文武面前被骤然打断,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悦之色溢于言表:“小五!朕话未说完,岂容你插嘴!”
“你的皇子礼仪教养何在?!”他厉声斥责道,“太傅的教诲,莫非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待宴后,自行去奉先殿罚跪思过!”
“儿臣遵旨。”秦墨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朝御座方向随意地拱了拱手:“父皇息怒,非是儿臣有意打断。”
他的语调不急不缓的,“只是儿臣曾与侯爷谈及此事。侯爷曾言:‘边关未靖,何以家为?’”
“如今西北蛮夷虽暂平,然西南海寇依旧猖獗,战事瞬息万变。”
“若此时为侯爷赐婚,”他目光扫过女眷席,语调微扬,“待年关一过,侯爷便要重返北境,浴血沙场。留下新妇独守空闺,岂非平白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大好年华?”
“故此,”他朝皇帝微微颔首,话语直白得惊人,“父皇这鸳鸯谱,还是莫要乱点了吧。”
此言一出,满殿文武百官顿时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有人暗自咋舌,惊叹于五皇子竟敢如此直言犯上;有人则露出惋惜之色,这般锋芒毕露,不懂迂回,终究难成大事啊。
顺嘉帝听完秦墨那番直白的陈词,并未动怒,反而朗声笑了起来:“好!好!我燕赤能有你们这等心系边关、志存高远的好儿郎,朕心甚慰!”
然而,他话音陡然一转,目光锁定了秦墨:“不过楚爱卿既执意以边事为重,暂不成婚,朕便依他。但小五你,距及冠尚有三年,先定亲,再成婚,正合礼制。朕今日便做主,为你定下一门亲事!”
“明年开春,你便与将军府的三小姐、平南侯的亲妹楚三小姐定亲!”
“正好,”他补充道,仿佛一切早已算计妥当,“楚三小姐也还有两年方及笄,时间上恰好相配。”
一个重磅炸弹丢下,全场都看向风波中心的女孩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