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没停,除夕热闹的气氛依旧充斥着整个京城。
只有晏家安安静静。
父慈子孝的戏早已经散了场。
阿贵倚着床栏打瞌睡,梦里还在好奇今天桌上的那道樱桃酥酪到底好不好吃。
晏秋林恫吓的目光冷不丁在梦里出现,一下子把他吓醒,冷汗浸了全身,他一抬头,晏时安还在灯下读书。
“做了噩梦?”晏时安没抬头,还沉浸书中。
之前晏秋林找阮大人送礼的事情最终不了了之了。
听说那位阮大人收礼也是挑门第的,商贾之家的礼一概不收,只把重点都放在了王孙贵族家公子的身上。
这倒也顺了他的意,只要自己努力就好了。
只是选出的主考官品行如此,京畿重地顺天府的府尹也百无一用,足见龙椅上的那位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草包罢了。
怪不得能养出宋云韶那样不知礼数的姑娘。
贯是会说些胡言乱语的话……
「晏时安,我瞧你生的如此俊秀,可有心上人了?没有的话,本宫做你的心上人如何?」
「晏时安,我好看吗?」
「晏时安,我才是最适合你娶回家的姑娘啊!」
从相识那日的一幕幕不停地在脑海里浮现,她清甜的声音像是夏日的蝉,一声一声,吵得晏时安十分烦躁。
他扣下书本,想叫阿贵倒茶来静静心。
可猛一抬头,却发现方才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个人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身边还站着一脸苦闷的阿贵,仿佛不明白,以晏时安的能力,为什么自己都听见了三公主进门的声音,他却没有听到。
“你……你这是……”晏时安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罕见的口吃了。
云韶是从宫宴上偷跑出来的。
除夕宫宴,宫里来往的人很多,没人顾得上她,她吃了些东西就跑来晏府了。
她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晏时安,她得当面告诉他。
因为是从宫宴上跑出来的,她穿的衣服还是宴上那一身,是难得的隆重。
水红暗纹的凤尾裙,上衣是正红锦缎圆领宽袖袍衫,脖子上还带着项圈,底下坠着一个手心大小的长命锁,乌黑的发挽成分肖髻,上面插一支玲珑点翠镶珠发簪。
既有少女活泛的灵气,又有只属于上位者的贵气。
只是她每次看人都是一双眼圆溜溜的盯着眼睛看,晏时安不习惯,只好把视线上移,却在她的发髻间看到一支做工粗糙的银簪子。
是自己上次送她的那个。
“你看什么呢?”云韶摸摸自己脑袋,然后从上面摘下来一片枯叶子。
沈辞还在生她的气,没人帮她出宫,她今天是从宫墙底下的狗洞子爬出来的……
晏时安站起身:“殿下深夜出现在此,实是不妥,趁还未有人发现,您快些离开吧。”
自己废了好大劲才跑来,可刚一见面他就要赶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