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梦成真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张梓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冰冷,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陈嘉明立刻上前一步,没有任何犹豫:“你说。”
张梓谦的目光掠过满屋刺眼的喜庆装饰,最终落在陈嘉明身上,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决定:“我去福安小区,奶奶的老宅。你帮我找个大的储物箱上来。”
陈嘉明愣了一下。福安小区?那是张梓谦奶奶留下的旧宅,位于老城区,房子不大,也有些年头了,与张梓谦平日的生活环境相去甚远。他名下明明还有好几套地段极佳、装修豪华的公寓甚至别墅。但他立刻反应过来,此刻的张梓谦,需要的或许不是奢华,而是一个能彻底隔绝过去、没有任何“她”的痕迹,能让他安静舔舐伤口的地方。那套老宅,无疑是最佳选择。
“好。”陈嘉明没有多问,立刻点头,“我这就去弄箱子。”他转身快步离开,下楼去想办法。
张梓谦不再停留,他径首走向卧室。主卧里,喜庆的痕迹稍淡,但床头柜上依旧摆放着系着丝带的迷你花束,空气中弥漫着李雨桐常用的那款柑橘调香水的余韵,此刻闻起来却只觉得甜腻到令人反胃。
他没有开大灯,只拧亮了衣帽间内嵌的照明。冷白色的光线瞬间洒满整个空间,将里面井井有条的陈列照得一清二楚。他的西装、衬衫、休闲服占据一边,李雨桐的衣裙、包包、配饰占据另一边,曾经和谐地共处一室,象征着亲密无间。
现在,这和谐在他看来,如同最拙劣的舞台布景。
他拉开一个储物格,里面放着几个备用的高端行李箱。他拖出最大的那个黑色Rimowa行李箱,打开,平放在衣帽间中央柔软的地毯上。
然后,他站到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侧衣柜前。
动作开始了。
没有愤怒的撕扯,没有悲伤的停滞,只有一种近乎机械的、高效的冷静。他取下衣架,将一件件由意大利老师傅量身定制、价格不菲的西装,一件件质感高级的衬衫,一件件柔软亲肤的羊绒衫,平铺在旁边的中岛台上。
他的手指抚过精细的面料,动作却毫无留恋,只是精准地找到折叠线,然后一下,两下,三下……动作标准得如同受过专业训练,将每一件衣物都叠成大小相近、棱角分明的方块,再转身,将它们一一码放进宽敞的行李箱内。
动作稳定,有序,一丝不苟。
仿佛不是在收拾承载着过往生活的私人物品,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准的资产剥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动作,理智得可怕。
很快,行李箱底层被他的日常衣物填满。他打开旁边的抽屉,里面是他的内衣、袜子、领带等贴身物品。他同样沉默地将它们取出,分类,放入行李箱的夹层和网格袋中。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会扫过属于李雨桐的那一侧。那些昂贵的定制礼服,限量款的包包,在冷白灯光下沉默着,像一个个冰冷的符号,提醒着他过去的盲目和可笑。
当他清空了自己常用的几个衣柜和抽屉后,目光落在了衣帽间角落一个带锁的矮柜上。那里存放着一些更私密、或者具有特殊意义的物品。
他拿出钥匙,打开柜门。
里面有一个深蓝色的鳄鱼皮表盒。他拿出来,打开,里面是李雨桐送他的那块百达翡丽限量款情侣对表,男款安静地躺在天鹅绒衬垫上,机械表芯早己停止走动,如同他们凝固的关系。旁边还有一个紫檀木盒,装着一对镶嵌着蓝宝石的铂金领带夹,也是她某次生日时送的。
曾经,这些价值不菲的物品代表着爱意和羁绊,他或许曾珍视过。
此刻,他看着它们,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片漠然。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将它们从盒子里拿出来再看一眼,只是“啪”地一声合上盖子,然后像丢弃无关紧要的杂物一样,随手将它们扔进了陈嘉明刚刚搬上来的、那个空空荡荡的硬纸板箱里。
昂贵的材质与粗糙的纸箱底部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接着,是印着两人卡通形象的情侣马克杯,是她某次逛街时心血来潮买的,与他常用的英国骨瓷杯格格不入,却一度被他放在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
是她织了一半、后来嫌麻烦丢开,被他偷偷收起来的围巾,毛线粗糙,颜色也织得歪歪扭扭,与满屋的高定格格不入。
是她出差时给他带的,印着当地特色图案的趣味T恤,他从未穿过,却一首留着。
所有带着“她”的印记,所有象征着“他们”的物品,无论其本身价值如何,无论曾经被赋予过怎样的意义,都被他毫不留情地翻找出来,一件接一件,决绝地扔进了那个纸箱里。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秒的停顿,没有丝毫的不舍。
每扔进去一件,就好像在心理上,也将关于那个女人的一部分,从自己未来的生命中彻底格式化。
衣帽间里,界限变得泾渭分明。
昂贵的行李箱里,整整齐齐码放着的,是完全属于他张梓谦的个人物品,纯粹,独立,不掺杂任何其他气息。
而那个硬纸板箱里,堆积着的,是所有与李雨桐相关的、带有共同回忆的“遗物”,它们被归拢在一起,等待着被永久地封存或丢弃。
这个过程,不仅仅是物理空间上的整理和划分。
更像是一场冷静而残酷的清算。他正在用这种近乎无情的方式,将那个名为“李雨桐”的病毒,从自己的人生系统中,彻底剥离、删除。
冷白的灯光将他的身影勾勒得清晰而挺拔,他沉默地重复着拾取、折叠、丢弃的动作,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高效,且不带任何感情。属于张氏继承人的决断与冷酷,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