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像他这样大的时候,大概还在老家玩弟弟呢。
“那老师你也不能老是这样啊!”顾惜朝很愤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李昭明故意装出可怜的样子来蒙骗他了,遂大声抗议。
“诶对就这样,在你娘她们那儿拿出你在我面前生龙活虎的样子,看起来比较符合你这年龄,保证你娘不会天天忧心忡忡,生怕你哪天就自闭了。”
李昭明拎着他后衣领跳出了窗,“抗议无效!”
顾惜朝被悬在空中,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眸,咬着牙记下了自己又被坑了的事实。
大概是小时候身经百战,此后顾惜朝身入仕途,手段对敌人来说可以说得上是“令人发指”。纵然是政敌,也不得不感叹顾惜朝此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难怪能成大器。纵然如此,看顾惜朝用更不要脸的手段坑外敌,可真是太爽了。
殊不知这是因为顾惜朝早年踩过同一个人无数大坑,以亲身血泪刷出来的经验。
李昭明的声音很快就飘远了,留下稍显狼藉的书房。秋日的凉风从外面飘进来,把顾惜朝扔在桌案上的书吹得页页翻舞。
白玉堂寻思着该去“看看”小外甥的读书情况了,又想着之前那几次怕是会让人逆反。正好顾吟秋端了新煲好的骨汤来,便与顾吟秋一道来了。
“表姐,我来吧。”白玉堂说了一声,便上前接过顾吟秋手中的托盘。
顾吟秋含笑道:“有劳表弟了。”
白玉堂笑了笑,他本就生的好,年少华美,这一笑更是满堂生辉。
连曾在风月场所见惯了达官贵人的顾吟秋都不得不感慨,白家这两个表兄弟,当真是庭中玉树,阶下芝兰。
白玉堂性情高傲,不近女色,却也不会对着家中姊妹都是这样一副冷淡模样。不如说,因着兄长信中透露,他对顾吟秋这位失散多年的表姐态度还是很温和的,也足够真诚。否则顾吟秋不会才与他相认没多久,就如此信任于他。
其实要说白玉堂,他实在不是个坐得住的人,若非兄长在信里嘱咐再嘱咐,让自己在他回来之前定要看顾好表姐一家,他现在大抵还在外面跟师傅浪迹天涯呢。
自然,因着母亲临终时的遗愿,他在外面也没有忘了寻找表姐一家的下落。
无奈顾家表姐出事时,白玉堂自己都还没有出生,自然也从未见过顾吟秋,走访江湖多年愣是半点消息都没打听到。
这大概也是他接到兄长的信后,立刻就打算回来的原因之一。
为此,当初还不知道缘由的夏老头见他准备了不少女儿家用的精致钗环和衣裳,没少打趣他是不是家中兄长准备给他娶娘子了,平时可不见他这么郑重。
白玉堂很是不尊师重道地当场翻了个白眼给这位驰名江湖的西洋剑客。
两人很快就到了顾惜朝的书房,却不曾听到里面如往常一般传来琅琅书声。
白玉堂面上有些许疑惑,见顾吟秋敲了敲门没得到回应后,率先推开了门。
书房内空无一人,顾惜朝原本坐着的地方零零碎碎地散着书册纸张和一些小玩意儿。
“跑哪儿去了?”
白玉堂喃喃,就他听顾吟秋所言,小外甥初到临安没多久,也没在外面认识什么朋友,一门心思在家读书习剑。这会儿不应该趁自己没来捣乱的时候,抓紧时间读书么?
顾吟秋看了一圈,却是笑笑,说:“是小公子带他出去了。”
白玉堂顺着顾吟秋的目光,看向空无一人的窗台。那上面还落着几片金黄的银杏叶,许是外面的风把院中的落叶吹进来了。
“小公子?”
顾吟秋道:“是惜朝的剑术老师,也是把我们带出来的恩人。”
想了想,顾吟秋又道:“玉堂表弟便把惜朝这份汤也用了吧。”
白玉堂下意识道;“不留给惜朝?表姐你已经做过我那份了。”
女子拢了拢身上的天水碧披风,道:“若是小公子带出去的,惜朝这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放不到那时候。”
说道这里,她低落地眨眨眼,“难道表弟你嫌弃表姐的手艺?”
白玉堂忙道:“自然不是。”
虽然白玉堂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面前毕竟是家中姊妹。饶是他也一时有些无措。
顾吟秋掩着嘴笑了一声,随即看向窗外。
长天高远,辽阔无边。而今亲人在畔,幼子前程无忧。对半生流离的顾吟秋而言,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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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想让我帮你看看你小舅舅的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