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怜垂眸不语,只是静静望着她。
这些时日他天天来长好院探望,每见谢廷玉昏迷不醒便心如刀绞。黄昏回到婆娑阁时,总忍不住想:若往后没有谢廷玉该如何是好?若再也见不到她又当如何?
也就是在那些时刻,他忽然明白,谢廷玉可以不娶他,但他却不能没有谢廷玉。
就在这一瞬,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需要她,像要吃东西,要喝水,要温软的锦被睡觉那样简单,那样说不出原因地需要她。
姬怜拭去眼尾的泪,想着反正已经在谢廷玉面前没有任何体面可言,不如破罐子破摔。他正色道:“谢廷玉。”
谢廷玉见姬怜如此严肃认真,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发紧,聆听他接下来说的话,“常言道人外有人,这世间貌美的郎君无数,我不敢妄称天下第一。”
“但……”
姬怜深吸一口气,“我自认为,若是单独论容貌,这建康唯我独绝……要是你只想靠美色来挑选一个男人,那就选我吧。”
他执起谢廷玉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小腹的守宫砂上。虽是初秋衣衫尚薄,那处却莫名发烫,仿佛朱砂要透过衣料灼烧彼此掌心。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与我同榻而眠吗?我愿意的。”
他又重复一遍,字字清晰,“我愿意的。”
日光斜照中,两人相对无言。姬怜紧张地攥着她的手不放。纵是皇室帝卿之尊,自荐枕席这般逾矩之事,他也甘之如饴。
“是可以不穿衣衫的那种同榻么?”谢廷玉轻声问。
“是。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现在吗?”谢廷玉望望窗外尚早的天色,又动了动伤腿,颇为惋惜道,“可惜眼下腿伤未愈,动弹不得,怕是尝不到怜怜的滋味了。”
“你……”
姬怜别过脸去,耳尖泛着薄红,“自然要等你伤好再说。”
谢廷玉捏捏姬怜的指腹,“我有些渴了,你再喂我喝些水吧。”
姬怜端了茶碗过来,递到谢廷玉嘴边,却见那人只是直勾勾盯着自己,半分没有低头的意思。
“你不如用嘴喂我吧。”
姬怜怔了一下,下意识侧头望向屏风,压低声音,“若是有人进来怎么办?”
“哪个不懂事的下人敢不通报就闯进来?”谢廷玉嗓音低柔,循循善诱,“方才还说愿与我同榻,现在连亲昵都犹豫。莫非是糊我的?”
“我……我没有。我只是怕……只是怕有人进来……”
天人交战之下,姬怜含着一口水,轻抚谢廷玉脸颊俯身相就。唇瓣相贴时缓缓渡水,忍不住用舌尖描摹她的唇形。稍稍退开时气息微乱,“你还要喝吗?”
“要。”
谢廷玉突然扯住他衣襟,姬怜猝不及防跌近,两人鼻尖相抵。
她气息拂过他唇畔,“不说停就不准停,怜怜要一直这样喂我。”
姬怜紧张地渡了几次水之后,不自觉地轻舔湿润的唇瓣。眼见谢廷玉的目光愈发深邃,像一汪暗流,想亲近又不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