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过溪流,向南方狂奔,回程路上,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李秀白心中嘶吼——
南方的事情真的有游南音重要吗?什么上官家,什么夏家李家!你都已经踏入仙途,早就该斩断凡尘俗物!
如果游南音死了,你会后悔一辈子!
去救游南音!
放弃凡间的一切!
去找游南音……
心脏仿佛要蹦出胸膛。
李秀白闭了闭眼,任由冽冽狂风割过他的脸,吹向北方,吹向他的……
心之所向。
可他依旧在坚定地南下。
理性告诉他,去北方救人是求死,为了游南音,他死得其所,那是他此生的选择,只是李家,那是他的责任,在死之前,他必须将他背负的责任全部解决。
天庆城。
这一年的夏天格外炎热,即便到了傍晚,也让人感觉难以呼吸。
白云边酒馆一楼,由于窗户狭窄,此处格外闷热,愿意坐在这里的一共只有三桌客人。
一桌是一个古怪的姑娘,她叫了一桌子菜,独自一人埋头苦吃。
一桌是一个神秘的黑衣男人,他们很安静,叫了几壶酒,黑色斗篷的帽子将他们的面容遮挡。
这两桌都是生面孔。
剩下一桌则是三个袒胸露乳的长工,几个男人端着酒碗,喝上了头,交谈声也变得粗犷。
“最近天庆城可是查得严啊,路过的狗都得被盘问几句,王哥,你最近在给郭家做事,怎么说?郭家二少玩腻了府里的女人,又要拐良家妇女去伺候他了?”
“哼哼!这回跟女人没关系,”王哥喝完一杯酒,神神叨叨地晃了晃食指,几人都凑上前听他说:“下江李家,还记得不?几年前郭家大少不是被那个李秀白杀了吗?据说那李秀白又回来了,还是跟上官家的大少一块儿回来的,现在郭家可盘算着复仇哟!这不,郭家家主都去下江跟李家商议对策去咯!”
吃饭的姑娘动作一顿。
“郭家两个儿子可都是金丹期,那两人还敢回来?”
“谁知道呢?那李秀白不是邪道之后吗?上官家为了夺回权力,更是全家都走火入魔了,连他们家家主夫人全身都是黑色魔气……”
咚!
一只筷子插进说话的那人面前,再偏一点就能把他的手捅个对穿,那人后知后觉地大叫一声,站起来,瞪着那姑娘。
“你干什么!”
那姑娘早就站起来,不甘示弱:“你说话小心一点!说谁全家修走火入魔呢?郭家才是邪修!”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老王心有余悸地收回手,“莫非你是上官家的人?你在这里说郭家的坏话,怕不是活腻了!”
四个长工都站起来,盯着这姑娘,与上官家有瓜葛的人悬赏都相当高,对普通长工人来说是一块肥肉。
其中一人指着她道:“莫非,你就是上官家的小姐上官昭?”
那姑娘脸色一变,她年龄不大,还没有学会完全掩饰情绪,王哥一下子双眼发光,扭头跑出去报信,右手刚放到门上,顿觉滚烫,他大叫一声收回手,眼前飘过一缕金火。
王哥即刻回头,视线掠过上官昭,停在最里面的那个黑袍男子身上,那人此时将帽子放下,露出一张英俊的连,漆黑的眼睛冷酷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