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淌着金色液体的利爪并没有真的抓烂心脏。在触碰到心口那圈誓约光环的前一秒,吉尔伽特的声音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卫宫玄那一瞬间的疯狂。“愚不可及。”这位最古之王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把玩着手中那柄还未完全出鞘的乖离剑,语气凉薄得像是在评价一件残次品陶器,“那是‘原初之核’的锁链,不是你家大门的门栓。想断链?那就先断了你的那些穷酸念想。若是为了什么狗屁守护去断,这链子只会越勒越紧;只有为了绝对的自由,为了把你这具躯壳从因果里摘出去,它才会崩。”这番话就像是设定好的程序逻辑,听起来无懈可击。卫宫玄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在往下滴着那种类似水银的魔力残渣。为了自由?去他妈的自由。如果自由意味着要像个孤魂野鬼一样看着凛死,看着樱烂在虫仓里,看着冬木市变成废墟,那这自由给狗,狗都嫌硬。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嗡嗡作响,恍惚间,那个红发少年的背影又晃了一下。那个总是把“正义的伙伴”挂在嘴边的笨蛋,好像从来没算过什么投入产出比。“英雄救人,从来就不问值不值得。”卫宫玄的嘴角突然咧开一个极其难看的弧度,原本那种因为神性侵蚀而变得僵硬的面部肌肉,此刻因为这个充满讽刺的笑容而生动起来。“既然这规矩是你定的,那我就给你改改。”噗嗤!没有任何预兆,那只原本对准心口的利爪猛然变向,带着破风声,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右臂!不是皮肉伤,这是连根基一起挖。五指如同铁钩,死死扣住右臂那条最粗壮的金色魔术回路,那是刚才用来承载saber风王结界和rider怪力的核心通道。“给老子……出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卫宫玄喉咙里爆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他不是在自残,他是在把那个早已融进骨血里的“限制器”硬生生拔出来。一条漆黑的、缠绕着暗红色雷光的锁链虚影,被他从那条金色血管里血淋淋地拖了出来。剧痛让视线瞬间黑屏了一秒,但卫宫玄的手稳得可怕。那条被抽出的锁链并没有消散,反而像是某种活物,在他手中化作了一条赤红色的长鞭,狠狠抽打在面前的空气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连带着乖离剑鞘周围那圈绝对静止的力场都被抽得泛起涟漪。一直像看戏一样的吉尔伽特,那双猩红的蛇瞳第一次有了焦距。“舍弃了‘守护’的概念武装,就为了换这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烂刀?”英雄王的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可思议,“杂修,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根子去赌那万分之一的胜算。”“只要能赢,这烂命算个球。”卫宫玄大口喘着粗气,右臂上原本璀璨的龙纹正在迅速剥落,像墙皮一样大块大块地掉下来,露出了下面黑漆漆、还在不断搏动的肌肉纤维。不远处的废墟阴影里,ncer把那根早已燃尽的烟蒂吐在地上,手中的红枪微微震颤,枪尖洒下一片微不可察的星辉。“啧,疯得够味。”那个蓝色的身影吹了声口哨,眼神里却全是赞赏,“老子当年要是懂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也不至于被那条破誓约绑着,死得那么窝囊。”星辉落地的瞬间,卫宫玄动了。这一次没有什么花哨的吟唱,也没有漫天的光影特效。他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踩着ncer那点微弱的星辉,发动了“星火闪现”。残影还留在原地,人已经跨越了那道所谓的“神之禁区”,直接冲到了那座漂浮王座的台阶之下。王座之上,吉尔伽特甚至没有拔剑的意思。他只是有些厌烦地抬起脚,在那金色的台阶上轻轻一踏。这一下没有任何声音,但整个巴比伦尼亚的固有结界仿佛都跟着这一脚心脏骤停。巨大的重力压差瞬间降临,就像是有人把整座喜马拉雅山倒过来扣在了卫宫玄的头顶。那些漂浮的碎石瞬间被碾成粉末,连空气都被压缩成了液态。“跪下。”吉尔伽特淡漠地吐出两个字。咔嚓——咔嚓——卫宫玄身上的骨头在哀鸣,右臂上最后一点金色的龙纹彻底崩碎,露出了下面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那不再是人类的骨骼,而是一层暗金色的、如同金属铸造般的骨甲。“跪你大爷!”卫宫玄咬碎了一颗牙,手里那条刚刚抽出来的断链虚影,被他当成了一把没有刀镡的狂刀,对着那股无形的重力压狠狠劈下。嘶啦!空间被强行切开了一道极细的裂缝。那是“断链”带来的概念性切断——我不受束缚,这天地重力也别想束缚我。借着这一瞬间的重力真空,卫宫玄顶着那股足以把钢铁压成饼的威压,一步跨上,单膝重重砸在了王座的第七级台阶上。,!这一跪,不是臣服,是冲锋蓄力。就在膝盖触地的瞬间,他心口那个“守此人间”的环形誓约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强光。那些原本飘在身后的英灵虚影——阿尔托莉雅的圣剑、红a的干将莫邪、美杜莎的眼罩……统统消失了。它们不是散去了,而是顺着那个誓约的缺口,像灌铅一样,疯狂地融进了卫宫玄那具已经异化的骨架里。不再是借用,不再是模仿。这是“内化”。王骸共鸣,终于在这一刻完成了从“披着英灵皮的人”到“吞噬英灵之骨的怪”的质变。卫宫玄缓缓抬起头,那张满是血污的脸正对着高高在上的吉尔伽特,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被拉近到了危险的红线内。“你说凡人不配染指神权……”卫宫玄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砂纸磨过生铁,“可如果你们这所谓的神权,本来就是踩着无数凡人的血泪堆上去的呢?”吉尔伽特刚想嗤笑这种天真的言论,但他手中的乖离剑突然不受控制地嗡鸣了一声。那并不是回应主人的召唤。那柄据说只有拥有“王之器量”才能驾驭的创世神兵,竟然在卫宫玄那句话落地的瞬间,在那只暗金色的骨甲大手面前,自动向外滑出了半寸。这一刻,吉尔伽特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裂痕。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极其荒谬的认知冲击——这把剑,竟然在跟那个满身泥腥味的凡人产生“共鸣”?卫宫玄没有给这位王中之王思考的时间。他深吸一口气,那只已经完全异化的暗金色右臂撑着台阶,像是要撑起整个塌陷的天空,在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中,开始一点点挺直脊梁。:()fate:被凛抛弃,我吞噬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