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显微镜里的那个小坑,手指还烫着,磁片边儿割得皮都发麻。那道刻痕细得像针划的,深一下浅一下,可每一笔都透着股说不清的准头。不是乱来,是暗号,是记号,也是开门的钥匙。李悦把图导出来,撑满整个屏幕。∞和7绞在一起,像铁链,又像电路板上的线。她把我手机里那张手绘图叠上去,边对边,严丝合缝。“不是碰巧。”她说,“是你脑子在迷糊的时候,把它画出来了。”我没吭声。上回见这符号,是三年前实验室的日志本上。那天晚上我画了它,第二天纸就没了。现在它跑到了b-6的碎片上,印在我手上,还藏在k的暗话里。赵勇站在桌边,指尖一下下敲着木面,慢得很。他说:“‘第六天的镜中倒映’……b-6反着传,是在第七周期前一天?”“对。”李悦调出波形,“b-7的指令第六天发出,b-6没采数据,反而往外发。方向反了,频率没变,就像照镜子,影子朝外走。”“所以它被删了。”赵勇说,“可东西还在。这块磁片就是它送出来的。”我拿起磁片,迎着灯。光穿过烧焦的边,投在桌上,影子歪得厉害。这玩意儿不是废品,是信使。它带话出来,不是为了让我们捡到,是为了让我们认出来。“问题是,谁让它这么干的?”我说。李悦已经打开一台离线机,手指飞快敲代码。她把符号拆成数字:交叉角127度,环曲率083,缺口偏3。每一条都成了搜索条件。“警局系统查不了这种怪符号。”她说,“郑铭还盯着权限日志,一搜高级内容就报警。”“那就别走系统。”我把手机递过去,“拍下来,转成矢量图,走暗网爬虫。”她接过手机,导入图像,键盘响得像下雨。脚本跑起来,目标锁死近三年所有加密论坛、匿名频道里冒出来的类似标记。她加了条规则——只抓第七周期前一天出现的。“要是他有固定习惯,就不会只做一次。”我说。赵勇靠墙站着,忽然问:“k知道这符号?”“他知道‘第六天’。”我盯着屏幕,“他提醒我们去看b-6的反向信号。但他没提符号,说明他也不能明说。他在打哑谜,跟我们一样。”李悦的程序开始出结果。十七个相似标记,散在不同组织的通信里,跨度两年。有的在“暗网联盟”的交易日志边上,有的嵌在“猛虎帮”指令的附件元数据里,甚至有一条混入市局外包系统的调试记录。“不是乱来的。”我一条条看,“每个都出现在第七周期的第六天。”李悦拉出时间轴,标出所有符号出现的点。间隔七天整,误差不到两小时。每次出现后二十四小时内,b类节点都会传空包,流量猛涨。“他在敲钟。”赵勇突然说。我转头。“一下一下,”他指着屏幕,“不是传话,是让人听见——有人在动系统。”我心里一震。信号不是被动接收的。b-6碎片的震动,和警徽频率同步,不是因为它在听命令,而是它在发信号。像心跳,像钟摆,像一声声喊救命。“它不是终点。”我说,“是信标。”李悦立刻调出震动记录,重做频谱分析。她把波形拉直,反向对齐,叠上b-7的正常信号。两条线,一正一反,差24小时,刚好围成一圈。“b-6不是被改的。”她说,“是被叫醒的。有人在系统底层埋了个反向协议,让b-6一收到b-7指令,就自动倒着传。”“这人懂aegis的底子。”我说,“不是外头的黑客,是里头的人。而且他三年前就在系统里动过手。”赵勇皱眉:“三年前?那时候aegis还没上线。”“可开发早就开始了。”我看着u盘,“实验室炸之前,我们已经在测原型。有人那时候就下了套。”李悦忽然停了手。“我刚在脚本里加了个密钥。”她说,“‘7320’,是你交论文时用的验证码。我在注释里写了‘key_seed:7320’。”我点头,等她说下去。“这个密钥……”她声音压低了,“在aegis日志里出现过。三年前最后一次调试记录里,有一条写着‘调试通道激活,seed:7320’。权限是管理员级。”屋里一下静了。那串数字不是我随便选的。是三年前开会的房间号。是k悄悄塞给我的纸条上的字。现在它出现在系统日志里,当成管理员权限的启动码。k不是旁观者。他是亲手干的人。李悦没再说话,继续钓爬虫。她把十七个符号按时间排好,再连上b节点的异常记录。每一次符号出现,都对应一次数据泄露。内容没了,但时间、频率、方向全留了脚印。“这人不是在搞破坏。”她说,“他在带路。他不能直接说真话,只能留记号,等我们看懂。”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所以他用‘∞7’。”我说,“这不是密码,是签名。”赵勇盯着屏幕:“那他为啥现在才冒头?三年了,一直没动静。”“因为他等b-7上线。”我捏着磁片,“b-7是第七节点,是系统重启的关键。只有它激活了,反向协议才能启动。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李悦忽然抬头:“爬虫抓到新东西。十分钟前,一个匿名节点传了份加密文件,标题是‘第七节点校准报告’。文件不大,但用的是aegis底层协议。”“不是普通暗网格式。”我说,“是内部通信。”她开始解码。文件被切成几段,藏在公开学术包里。她写脚本一段段捞,重组。进度到87,卡住了。“要密钥。”她说,“最后一层,算法不对路。”我盯着屏幕,脑子里一闪。“试试‘∞7’的几何数。”我说,“127度角,083曲率,3偏移。拼成字符串。”她输“127_083_03”,回车。失败。“顺序不对。”我说,“不是数字,是形状。那符号本身就是钥匙。”她重新建模,把符号的矢量路径导出当加密种子。三秒后,弹窗:解密成功。文件开了。是段日志摘要。标题:b-6节点状态变更记录时间:三年前,实验室爆炸前6小时操作:协议重定向(reverse_transit)执行者:未知备注:信号已反向,信标激活,等待第七节点同步。下面贴了行手写扫描。“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说明b-7已经上线。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是最后一个关闭实验室的人。找到b-6的钥匙,它会带你们到我藏的东西。”没署名。可那笔迹,跟我三年前在日志本上见过的一模一样。李悦抬头看我:“这人……认识你。”我没答。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一下,又一下。划出那个符号。∞和7。就在这时,u盘插着,屏幕猛地一抖。一段没删干净的日志被残电激活,跳出三行代码:seed:7320node:b-6→b-7(reverse)handler:???这是aegis管理员指令,最高权限。而handler空着,像被人亲手删了。李悦看着屏幕:“handler……是操作人。这地方本该有名字。”我盯着那三行,忽然明白了一件事。seed是7320,node是b-6到b-7的反向链路,操作人……被抹了。可系统记得。它记得有人在这儿下过命令。那个人,可能就是我。或者,是系统认定的“我”。“得追信号。”我说,“b-6碎片还在震。它不是终点,是。它在喊,只要我们能听。”李悦点头:“可普通传感器解不了这种加密脉冲。得做专用接收器。”我拿起u盘。“用它。”我说,“它存过aegis底层日志。硬件能通。拆了它,取时钟芯片和滤波模块,搭个低噪电路。”她接过u盘,看了我一眼。“拆了,数据就再也回不来了。”“不用回。”我说,“我们要的不是数据,是能听懂信号的耳朵。”她动手拆。螺丝刀拧开壳,电路板露出来。她小心取下芯片,剥出滤波块。焊枪一烫,线重新接。b-6残片接输入端,新电路连分析仪。第一次试,屏上全是乱线。她调阻抗,再校准。第二次,波形出来了。不是乱震,是脉冲。每七秒一次,稳得像心跳。和警徽频率完全对得上。但这回,不是接收。是发送。李悦放大波形,在频谱底端发现一段极低频信号。她降采样,拉长波形。屏幕上,慢慢浮出轮廓。不是字,不是数。是那个符号。∞和7。一遍,又一遍。像钟声。:()回溯刑警破黑局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