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琢珩眼底含笑,拇指擦过她嘴角的油渍,才低声道:“好。”
两人十指相扣,朝着挂满彩灯的饰品摊走去。夜风中,那些精致的捕梦网正流转着梦幻的光晕。然而就在这时,人群后方突然爆发出一阵急促的惊呼。
“让开!快让开!”
“小心啊!”
尖叫声未落,两个八九岁的男孩踩着滑板车已横冲直撞而来。车轮在石板路上擦出刺耳的声响,他们速度极快,像两颗失控的炮弹直冲向人群中央。
人群慌忙避让,却见那滑板车正对着时从意的后背疾驰而去。
席琢珩眼神骤然一凛,几乎是凭着本能,一把将她紧紧揽进怀里。
电光火石间,沉重的金属滑板车狠狠撞上他的右腿小腿骨!滑前叉随之擦刮过脚踝外侧,发出一声闷响。
“砰!”
巨大的冲击力下,两个男孩自己也摔得七荤八素,一屁股跌坐在地,滑板车歪倒在一旁。
席琢珩稳住身形,如磐石般护住怀中的人。他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如铁,将那股力道全数承受下来。
他身形卓然,气场极强,低头冷冷扫向地上那两个闯祸的孩子。
棒球帽的阴影遮去他大半神情,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与紧抿的薄唇。两个孩子顿时僵住,脸色煞白,如同被猛兽盯住的小鹌鹑,瑟瑟发抖起来。
“撞到哪儿了?!”时从意从他怀里挣出半个身子,伸手就往他背上探去。
掌心下的肌肉坚硬如铁,带着未散的紧绷感,让她心头一紧。
“没事。”
席琢珩握住她发颤的手腕,拇指按在她脉搏处,沉稳得仿佛刚才被撞的不是自己。
确认他无恙,时从意这才从他怀中完全转过身,看向仍坐在地上的两个孩子。
夜风吹起她散落的发丝,映着彩灯的眸子漂亮得惊人。
“你们撞到人了,知道吗?”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严厉。
两个孩子呆呆地看着她。
她明明那么好看,眼神却冷冰冰的,比刚才那个男人更让人害怕。
“对、对不起……”其中一个孩子结结巴巴地开口。
“在这么多人地方横冲直撞很危险。”时从意并没有因为道歉就缓和脸色,她上前一步,明艳的脸上寒意更甚,“如果撞伤了别人,或者你们自己摔伤了,怎么办?再让我看到你们这样,我就立刻找保安请你们家长来领人!”
她训话时条理清晰,气势十足。那张漂亮的脸因严肃而显得更加夺目。
两个孩子低着头,不敢吭声。周围已经有人驻足围观,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他们实在太显眼了。
男人冷峻贵气,女人明艳动人,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不、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两个孩子带着哭腔连连保证。
机灵些的那个赶忙拉起同伴,扶起滑板车,泥鳅似的钻进了人群。
围观人群见风波平息,议论了几句,也就渐渐散去。
人潮刚退,时从意立刻转身拽住席琢珩上下检查:“真没事?我看看撞到哪儿了,刚才撞得那么响,疼不疼?”
她眉头紧锁,指尖在他臂膀后背反复轻按,生怕遗漏任何一处暗伤。
席琢珩垂眸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忽然想起十岁那年。
父亲去世后,爷爷对他的管教变本加厉,严苛到近乎冷酷。
他曾经在骑马时摔下来,独自在浴室处理肩伤。冷水冲刷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却只是沉默地看着镜中苍白的自己。
那时他就明白,在席家,疼痛是最不值得流露的情绪。
“没事。”席琢珩低声道,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疼。”
她仍不放心,仰起脸追问:“真的?”
“真的。”他唇角微扬,忽然低头凑近她耳边低语,“不过,你要是再这样摸下去,我就不保证还能保持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