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想吓死……”
话说到一半,她瞥见站在旁边的席琢珩瞬间变脸,举起的巴掌顿在半空拐了一个弯,硬是改为理自己的头发:“哎呦,琢珩也这么早啊?”
那笑容无比和蔼可亲。
时从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内心疯狂吐槽:之前一口一个“席先生”,这会儿就直接升级成“琢珩”了?
席琢珩倒是神色自若:“妈,早上好。”
这一声“妈”叫得张如芳顿时眉开眼笑,整个人都乐成了花:“哎哎,好孩子!还没吃早饭吧?快进来坐!昨天刚包了三鲜馅的馄饨,釉釉从小就爱吃这个!”
她热情地侧身让开路,目光转到时从意身上时瞬间切换模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看看你,一大清早过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跟门神似的杵在这儿,是打算给我站岗放哨还是想吓出你老娘我的心脏病?”
说着伸手戳了戳时从意的额头,“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快带琢珩进去坐着,我去煮馄饨!”
时从意被这区别对待气得鼓起了腮帮子,趁着张如芳转身往厨房走的功夫,迁怒地踢了下席琢珩的鞋。
席琢珩看着时从意气成包子的脸,揉了揉她被戳的额头赶紧哄人:“不疼不疼。”
之后三人围在小桌吃早餐,张如芳热情地给席琢珩夹小菜,关切地问道:“琢珩啊,最近公司……”
话到一半突然想起女儿前几天的叮嘱,急忙刹住话头,“……公司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时从意“噗”地一声,一口馄饨汤差点喷了出来。
张如芳一脸嫌弃地递过纸巾:“慢点儿吃,又没人和你抢!”
席琢珩连忙轻拍她的背,又擦掉她嘴角的汤渍,憋着笑。
时从意好不容易顺过气,脸都咳红了,抬起那双被呛得水光潋滟的眼睛,又气又好笑地看向张如芳。
“您这话题跳跃得比孙悟空翻跟斗还快!馄饨还没咽下去呢就直奔下一代了,您能不能先专注我这一代?”
张如芳瞪她:“你这一代我看着就闹心,还不如指望下一代省心点儿!”
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地拌着嘴,席琢珩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站老婆这边。
“妈,我跟釉釉刚在一起没多久,还没考虑过孩子的事。以后如果真有这方面的计划,也都以釉釉意愿为准。”
时从意立刻得意地扬起下巴:“听见没?别催哈,我说了算。”
张如芳看着眼前这情形,算是彻底明白了。
合着自家这位看着挺机灵的女婿,是个实打实的耙耳朵。
她捏了捏女儿的脸:“你呀,别仗着琢珩让着你,就老是欺负人家。”
时从意捂着脸抗议:“我哪有欺负他!”
他欺负我的时候您可是没看见呢……
早餐在说笑间结束,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抬头就见老夫人由王妈搀着缓步走进来,王妈手里还捧着一个紫檀木浮雕云纹的长条锦盒。
席琢珩和时从意立即起身。
“奶奶,您从别院回来了?路上热不热?”时从意快步上前挽住老夫人的胳膊,声音清甜道。
席琢珩则接过王妈手中锦盒,温声唤道:“奶奶。”
老夫人慈爱地拍拍时从意的手,目光先转向桌边的张如芳:“如芳啊,西山那边住久了,我就老是惦记着你那口荷叶粥了。”
“老夫人一早起来就念叨,说张姐腌的酱菜都比别处爽口,非得赶早回来解馋呢!”王妈在一旁笑着补充。
张如芳早已站起来,闻言笑得眉眼舒展:“您喜欢就好,我这就去给您盛一碗,灶上一直用文火温着呢!”
“不急不急,”老夫人说着打开了锦盒。
明黄缎衬上,静静躺着一支品相极佳的百年野山参,参须完整纤长,形态尽显仙姿。
“这支参是前些年东北老参客专程送来的贺寿礼,今日特地带给亲家母。最难得的是双头并蒂,恰似我们两家之喜。”
张如芳望着盒中堪称珍品的野山参,忙要推辞:“这太贵重了……”
老夫人按住她的手:“应该的。咱们如今是一家人了,不说两家话。你养育釉釉这么多年辛苦了。这支参只是点心意,给你补补身体,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说着她叹了口气,目光在时从意和席琢珩之间流转,“亲家,两个孩子的事儿是我们对不住你,委屈你和釉釉了。就领了个证,悄没声息的,连像样的聘礼都没准备,现在那个老东西又在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