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她自己都脸红。
上次从西南回来她出于心疼老公,确实是说过“要不把恒泰给席澜管”。谁知这男人当时不动声色,转头就把堂弟和小叔打包扔进了火坑。
看完场地布置的效果图,老夫人和张如芳又仔细研究起宾客座次表。高雯站在一旁,从容应答着每一个问题。
“仪式区的遮阳方案已经准备好了,”高雯翻开预案,“如果当天日照强烈,我们会立即启用备用方案。”
时从意惬意地靠在沙发扶手上,两只脚不自觉地轻轻晃动着。
嗳,她现在算是懂为什么霸总们都爱配个万能特助了。
她和霸总之间,就差一个高雯。
又帅又靠谱又面面俱到,简直是人类高质量助理的典范。
就在这时,席琢珩迈步走进偏厅。
他上午连开了三个跨国会议,现在才得空过来。
今天依然是个闷热的阴天,灰白的天光从窗外漫入,将他卓然身形衬得愈发清隽。他手里捧着两个精致的丝绒礼盒,进来先是温声向两位长辈问候:“奶奶,妈。”
“在港岛拍卖会上看到这对翡翠胸针,”他打开礼盒,“正好配奶奶那件墨绿色旗袍,还有妈常戴的那串珍珠项链。”
王妈替老夫人接过,张如芳拿到手里端详,忍不住感叹:“哎呀这水头,太贵重了。”
“您喜欢就好。”席琢珩温和一笑。
送完礼物,他折返到时从意身边,俯身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在聊什么?”
随即在她身边坐下,手臂轻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
时从意歪头靠向他,朝席澜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在看林黛玉。”
像是才注意到瘫在对面的人似的,席琢珩蹙眉淡淡扫过去:“你怎么在这儿?很闲?”
那神态那语气,跟刚才送珠宝吻老婆的人判若两人。
报表看到头秃的席澜大概是豁出去了,“噌”地跳起来,指着席琢珩对老夫人控诉:“奶奶您看他!这是要逼死亲堂弟啊!”
老夫人从设计稿里抬起头,扶了扶老花镜:“你哥说得不对?他管着那么大的摊子,又要筹备婚礼,你都二十八了,管个恒泰就成天哼哼唧唧的。我看你早就该收收心,好好跟你哥学学。”
席澜顿时感觉天都塌了,捂着胸口:“天啊!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席琢珩懒得看他表演,转头对高雯说:“小席总既然这么闲,把恒泰下季度的投资方案提前交上来,明天我要看到初步框架。”
“好的,老板。”高雯利落地记下。
时从意到底于心不忍,晃了晃席琢珩的手,“话是这么说,但你肯定不会真不管他的对吧?而且席澜这么聪明,就是以前没认真,现在不是也上手的很快?”
席澜这一下午怨没喊着,反受到冷落,终于听到了一句暖心的话,顿时来了精神,“看!还得是我铁子!”
张如芳也被他逗笑了,接力哄席澜:“等会儿我给你做碗冰粉,消消暑气。”
“张姨……”席澜立刻换上可怜巴巴的表情,“能多加一勺红糖吗?”
老夫人笑着摇摇头,对席琢珩说:“后院那几株晚香玉开得正好,你带釉釉去剪几支,带回去放到你们泊园那边。”
席琢珩应下了。
八月下旬的京市依然闷热,蝉鸣声不绝于耳。
席琢珩牵起时从意的手往后院走去,穿过抄手游廊,先去了花园工具房取剪子和花篮。
“时釉釉刚才当着老公的面,维护其他男人。”
他走在她旁边,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席澜也算其他男人?”时从意觉得席琢珩这醋吃得莫名其妙,“我是觉得他总要有个适应过程,慢慢来,不要太着急了。”
“他二十八了,也该长大了。”他淡淡道,从工具房取出银质花剪。
关于席澜的话题,时从意以为到这里就告一段落。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往花圃走,晚香玉的香气渐渐浓郁起来。
席琢珩挑选着半开的花枝,时从意在旁边扶着花篮。
“是不是要斜着剪,这样更好吸水?”她跟他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