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如一下被推到道德盆地,纠结两秒后,索性在坑里躺平:“他……昨晚是来过,待了一小会儿。三个人吃饭更热闹,再说,你不想见哥哥吗?”
“不想。”沈宥之飞快地回答,脸色更差,眼尾低低的塌陷,“不是我们先约好的吗?”
真可怜。
……也怪好看的。
纪清如被这种神色谴责到失神一秒,沈宥之太知道如何安放表情,扮柔弱相。明明身高早早高出她一大截,却总给她种错觉,还是还是蜷成一小团要雷雨天睡在她床尾的小可怜。
被赶下床也无所谓,下个雨夜里,他照样会无声开门关门,拎着被子,在地上搭建一个小小的窝。
“之之,这次就一起吧。”纪清如亲昵地叫他,手甚至抓住他的衣摆晃了晃,“再往后我们分开,这种机会更少……”
“姐姐。”沈宥之打断她,眼里示弱的氤氲散掉,嘴唇还在笑,“你在说什么呢?”
纪清如一愣,脸颊却被沈宥之单手捧住。她没怎么见过这样的沈宥之,想往后退,腰也被扣住,很轻,但不容她移开身体。
“我们不会分开的。”
脸颊被按得陷进去一点,近似微笑产生的酒窝。她太信任他,哪怕被这样握住也没有侧过脸,好像只要力气恰当,做什么都可以。
纪清如眼睁睁看着沈宥之呼吸很快走向紊乱,重得她以为浴室通风出问题,要不就是要找医生急救。
“……沈宥之?”她就着被揽住的姿势拍拍他的背,“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几秒后,沈宥之点头,长睫低垂,指尖轻轻戳戳她的唇角:“嗯,这里涂出了一点,我帮姐姐弄掉吧。”
纪清如没准备答应,他的手指怎么会比纸巾棉签做得更好,“我自己——”
沈宥之已经开始不轻不重地用指尖揉着。
做得好认真,脸凑近,全身心都在她那点溢出的唇彩上,睫毛也像精巧的唇刷,隔着空气在她的脸轻挠。
她忽然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要不怎么说唇面神经敏感,她闭上眼,并没有好受一点,只觉得时不时无意蹭过来的手指更敏感难捱,早知道不该教导他这么乐于助人。还撑着姐姐的体面,不张口催促,免得咬到这个笨手笨脚的弟弟。
她不知道自己唇瓣晶润,张了副多好亲的模样。
“好了。”半晌后,沈宥之终于说。
纪清如松口气,要去镜子前查验他的劳作成果,但连转身也没做到。肩膀被沉甸甸的抵住,沈宥之埋在她颈旁的发丝柔软,还记挂着昨晚的事:“他是怎么哄骗你答应的?你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和我讲一讲吧,我很想知道。”
那也不能叫哄骗吧。
纪清如摸摸他的脑袋,想了想,还是没把礼物的事说出来,否则这人还不知道要说出多惊人的词。
她着重讲述将门摔在沈鹤为手背上的事,心想这样他总该满意了,沈鹤为来她这里一趟,也没得到什么好下场。
“我也要。”沈宥之平静道。
“……你要什么?”纪清如没反应过来。
“他手上有你留下的红痕,我也要。”沈宥之停顿一秒,似乎有点苦恼,“但我不愿意被门砸,姐姐咬我怎么样?”
回答他的是声麻木的“滚”。
沈宥之退而求其次:“那么,姐姐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了。”
纪清如这次会意,他还在记挂那句会分开。
她点点头,打算故技重施,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做安抚。只是保证还没说出来,沈宥之又继续道:“藏在心里想也不可以,姐姐,我最知道你骗人的语气。”
过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肩带上。
成年的沈宥之怎么变得这样难哄。纪清不得已板起脸,重重推了把身前的人:“沈宥之你要死啊,就算我骗人,你也只能乖乖被我骗,哪有你戳穿我的份。”
没能推开,沈宥之牢固伏在她的肩头上,呼吸又烫又乱,大概是要哭。纪清如能想象他眼角有多耷拉,小狗可怜垂着的耳朵。
但锢在腰上的手又很紧,半步不退让,肩头如果现在反被沈宥之咬一口,好像也不是奇怪事。
“……沈宥之!”纪清如抓住他的头发,威胁性的摇了摇,要他松手。否则她立马会不留情面地用力,真的揪掉一小簇头发也不一定。
可传到她耳边的声音又示弱:“对不起,姐姐,骗我吧,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