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起见,她屈尊降贵地喊了喊人。
沈鹤为温和地点点头。
纪清如才要松口气,便看见沈鹤为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如果不是他还顺手捞起桌上笔记,看他架势,她还以为他一个还没过成年生日的高三生,要罔顾交通法规地去开车。
沈鹤为要做什么,总会达到目的。
纪清如连阻止的理由也想不到,也许老早便预料到有这么一天。她盯着坐在副驾驶的沈鹤为,满脑中全是要露馅,还祈祷奇迹降临,让小团体集体转性,突然就拎着卷子开始学习。
“我不打扰你们的学习,”到门口时,沈鹤为才开口说话。他拨通她的电话,朝着她摇了摇,“保持通话,确定安全后再挂断。”
有什么好确认安全的。
想归想,她还是佯装淡定地应下,开门去敲班长家的门。
“出来后我接你回家。”沈鹤为降了半扇车窗,“清如,我们待会儿见。”
纪清如莫名感到不安起来,深深地回望一眼,竟然萌生不如现在回去的想法。但班长家的阿姨已经开了门,她定了定神,还是走进去,轻车熟路地找去游戏室。
看到的一幕就让她傻掉。
游戏室里满是气球丝带,嫩粉色,地上也撒白羽毛和花瓣,好大的阵仗,纪乔从前的追求者就这么制造惊喜。
纪清如两眼一黑,几乎立马开始反胃,连已经付过钱的游戏也失去兴趣,撑着体面才没当场走掉。
没有屏幕开着游戏,其他人好好坐着,只有视线在若有若无地朝着她的方向瞟,暗戳戳的,她就更烦躁。
班长就是在这时过来的。
他照例端一杯果汁,嗓子压着,吃了卡车似的气泡低音:“快进来吧,纪清如同学。”
“……”
纪清如第一次觉得假笑这么难以维持,嘴角抽动,她接过纸杯,恨不得用从窗户跳下去的速度逃离:“谢谢,不过我只是过来看看。我哥说我不能待很长时间,喝完我就要走,你们继续玩吧。”
谁知道这句话怎么就触犯他的神经。
纪清如手还端着纸杯在半空,半满不满的很脆弱,眼睁睁地看着这位班长不顾马上会晃出的汁液,要来拉住她的手腕。
那只手覆上去的前一秒,几乎下意识的,她就将果汁泼了过去。
汁液顺着班长的脸往下淌,滴滴答答的落地,果肉还黏附在衣领上面,晕一圈很深的污渍。
纪清如半捂住脸,遮住要笑不笑的唇角,至少眼看着很关切:“抱歉抱歉……衣服费用我会赔给你的,你微信把价格发给我啊。”
他们背后的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但也觉得门外气氛好像死掉,窃窃私语的起哄声停滞住,呼吸也变成音量太大的事。
纪清如笑一笑,纸杯松手扔在地上。
她转头走掉。
出来时车还停在门口,连车窗也没升上去,沈鹤为垂着脸,似乎在背书,听到她走近时才抬起头,很温和地问她,怎么这么快出来。
装什么。
他脸上的惊讶程度,和她刚刚演的不好意思也没多少差别,狐狸眼微微翘着,半愉悦的心态。
纪清如只心疼自己没能玩到的游戏,更气的是白瞎这么好的借口,现在这两份卷子,她非做不可了。
她上了车,气呼呼地抱着臂。
这件事后,家里对她的管控态度竟然松动,那些需要悄悄买来的游戏,被沈鹤为当作礼物送给她,开明得让她怀疑他在积攒人品,好为即将到的高考做准备。
不过游玩时仍然需要成人陪着,也许是远山市第一个会遵守厂商免责声明的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