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为的进食变得无比缓慢。
他停止去分食沾满辣味的食材,只挑饭桌上的甜食,应当是为了解辣才这样吃。
又来做贴心哥哥,吃什么也先夹给她餐盘同一份。纪清如皱着眉塞进嘴巴里,心里却将沈鹤为想的很邪恶,好像他能看穿自己在想什么。
有一段时间里,餐桌上只剩下他们的进食声,周围背景多冗杂热闹,偶尔偶尔,三个人讨论一个很短的话题。
只是每当纪清如抬起眼,沈鹤为都有所感似的,也笑眼盈盈地看向她。
“……”
她凑近嘴巴同样吃得红润的沈宥之,在他耳边悄悄问:“你觉不觉得沈鹤为表情很奇怪?”
“姐姐说什么?”沈宥之好像没听清,很疑惑地反问她。
纪清如不得已更近,半潮的热气打在他的耳垂上。她重复一遍,不清楚他有没有听得清楚,自己先被折回的呼吸弄得痒呼呼的。
沈宥之才抬头看一眼,也在继姐耳边轻轻地说:“我不觉得。姐姐累了吗?不想继续吃的话,手张开,我放一颗糖给你。”
“……”
纪清如咬碎唇齿间的薄荷糖,一下觉得很孤立无援。没有人会相信沈鹤为有过奇怪样子,他是多正经的人。
连她自己也觉得那是幻想。
可惜当时因为太吃惊而失神,没有及时拍下来,否则怎么也算一个拿捏沈鹤为的把柄。
哥哥,你也不想别人知道你脸红的样子吧。
纪清如像个反派似的,桀桀桀地在心里笑完,才捂上脸。搞什么,她大概是生理期快到,想任何事才带点不健康的色彩。
快离开前,沈鹤为忽然提到要回家一趟,特意强调是从前三个人一起住的那个家,视线倒没有刻意在她身上。
纪清如拿不准他的语气,好像也没有要她一定一起走的意图,她眼神闪烁几下,决定装聋。
沈宥之象征性地问了问,他便解释,说别墅里有不能不去取的东西。
“那哥就赶快去忙吧。”沈宥之转过脸,对纪清如又是另一副态度,“姐姐有安排吗,要不要去我那边看看?”
纪清如摇头,又怕沈鹤为误会这是一种他们去后门碰面的暗示,眼眨了眨,也不说回酒店,借口想得无比顺畅:“我和虞岁安约好了,要去她家回国叙旧。”
天衣无缝的理由。
“我送你去吧。”沈鹤为说。
“不用,不顺路。”她知道上他的车八成会被抓回家,否决速度很快,但下一秒祸从口出,“时间快到了,沈宥之送我就好。”
“我一定不会让姐姐迟到。”沈宥之无缝点头。
“……”反悔便来不及。
解辣用酸梅汁,光荡漾在玻璃杯里,幽幽的。沈鹤为目光垂在深色水波上,再抬起脸时,笑恒古不变:“……好。”
同样多年不变的还有虞岁安家里的地址,纪清如之前经常去,稍一回忆便全部想起来。
她略有点紧张,即使已经通过微信发送好该有的串通消息,但虞岁安没回复她。大概是休息,也可能虞青白突然折回远山,他们出门约会。
停车场直通虞岁安家的电梯,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快步地走。沈宥之千万别跟过来,她想,万一虞岁安不在家,她杵在门口,还得在他面前上演一把惊讶戏码。
但沈宥之不跟过来,就不是沈宥之。
从停车场走到电梯口还不够,他亦步亦趋,一定要送她到门口,等着门铃按响,门开了后才离开。
好像电梯里会凭空出现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