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几日的雪,汴京白茫一片。
展昭踏雪而行,些微雪沫洋洋洒洒,落在发梢肩头片刻便悄然无踪。
以为不过是寻常的日子,直到一个老汉惊惶地冲进开封府叫嚷着温府死人了,今日便不再寻常。
闻讯,展昭带人赶至温府,眼前所见惊骇众人。
院中脚印凌乱,丫鬟家丁横尸雪中,鲜血染得白雪斑驳。
此处遭遇了一场屠杀!
一间一间地搜查厢房,尸体被一具一具抬出来,男女老少停满院中空地。其中两具尸体更被残忍地砍了头,从衣服样式推测,应该是温老爷温远舟,和夫人林氏。
展昭眉头紧锁,仔细查看尸体,除了温远舟夫妻头颅不知所踪,其余所有人皆被一刀割喉毙命。手法干净利落,行凶之人必定武功不差。
张龙急匆匆来报:“展大人,所有厢房都检查过了,都在这,没有活口!”
展昭眉间刻痕骤然加深几分,温家一夜之间被灭门了?起身环顾一圈,目光最后落回到无头的温远舟身上。
温远舟乐善好施,每月十五都在集市布施,逢年过节出手更是大方。提起温老爷,无一不夸一句大善人。
这般有口皆碑的温家怎会招来灭门之祸?
略一顿:“我记得温家有位小姐。”
经他这么一提张龙嘶了声,他们几个确实带着人一间一间搜查过了,并不见温姑娘。望着院中停得密密麻麻的尸体,都道最坏不过一个死。然而,温姑娘若是被歹人掳走,只怕生不如死。
“温小姐闺房在何处?”
张龙立刻前头引路,一边道:“屋里发现两具丫鬟尸体,不见温姑娘。展大人,温姑娘不会被掳走了吧?”
这展昭如何知晓?
待进了温小姐的院子,雪地上亦是脚印凌乱血迹斑斑。
温家家大业大却只有一个姑娘,金尊玉贵地娇养,院中丫鬟婆子不少。从血迹和脚印来看,昨夜定然拼命护主,可惜不过是螳臂当车。
姑娘的闺房布置精巧,屠杀之后血迹斑斑触目惊心。投眼朝床榻看去,被褥俨然有睡过的痕迹,温小姐当时应该在屋里。
人去哪了?真被掳走了?
张龙环顾四下,喃喃道:“温姑娘躲起来了吗?”
这屋子能躲人的地方……床底下?几步过去掀开幔帐往床底看去,空的!
展昭忽然抬手示意噤声,张龙微点头,连呼吸都屏住了。屋里静下来,隐隐绰绰听见衣柜里有轻微的响动。
在衣柜里?
展昭目光定在衣柜上,柜门上溅着血迹,许是有丫鬟丧命在衣柜前挡了门,这才让衣柜里的人躲过一劫。
上前缓缓打开柜门,一张莹白如玉的面庞躲在衣裳间,惶恐地仰头望来,撞进展昭紧锁的眉眼之间。
张龙倒吸口凉气,不敢相信温家上下惨遭灭门,温小姐竟躲在衣柜里逃过一劫。失声道:“温姑娘?”
展昭侧头看来,急声道:“快!再仔细搜查一遍!”
说不准还有活口躲藏在某处!
张龙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