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节清动作又慢又细致，郑邺已经吃了三四口，抬头看沈节清，仍在那块雪白的鱼肉中寻找细小的鱼刺。
这是鲈鱼，郑邺给沈节清夹的又是几乎没有细刺的鱼腹，但郑邺却并不觉得沈节清这样慢条斯理有什么不对，兴致盎然地看着。
直到沈节清“检验合格”，才把那块鱼肉送入口中。
郑邺期待地看着沈节清，“怎么样？”
沈节清轻轻抬了下眼睛，“还不错。”
郑邺闻言得意一笑，“你口味太淡了，不然我还能做更好吃——我的手艺和曲前溪陂的比，怎么样？”
曲前溪陂正是沈节清去和郭金淮约见的那处。
沈节清默默放下了筷子，再看郑邺那灿烂的笑容，只觉得寒气森森。
“……”
沈节清想了想，慢吞吞道：“我觉得，你做的更有家的味道。”
一直到沈节清吃下了半条鱼，郑邺才堪堪回过神，脸上是止不住的笑，连忙把盛着鱼的盘子往沈节清那边挪了挪，“我就说你该吃点好的，你看你平时吃的那些，干巴巴寡淡得，一看就没有食欲，以后还是我来负责你的三餐，怎么样？”
郑邺又是试图挤掉营养师，自己上岗了。
自从住到一起，郑邺的眼神的确收敛不少，至少沈节清很少再有那种郑邺盯着自己目光灼灼的感觉了，于是心中也放下了几分戒备。
他看了郑邺一眼，似笑非笑，“谢谢郑总美意，还是不用了。”
本以为自己特地趁郑邺不在的时候出门谈合作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想到沈节清今晚睡得正熟时，身后忽然有一道呼吸声响起。
沈节清睁开眼睛，他房间拉着窗帘，屋里没有灯光，很暗，只有从身后透过来的一点灯光，呼吸声便越发明显。
沈节清冷静道：“郑邺。”
郑邺随之应声，“是我。”
沈节清坐起来打开床头阅读灯，稍一垂眼正对上蹲在自己床前郑邺的双眼。
阅读灯暖白，灯下美人肤色莹润，眸光点点，只是此时被郑邺气得不轻，脸颊薄红，愠怒不满。
他不习惯上锁，总之也不会有人敢随意闯进来，却没想到便宜了郑邺。
“你大晚上不睡，跑我床边做什么。”
郑邺看沈节清问责的架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顺手锤了捶腿。
沈节清看他蹲得腿都麻木，也不知道离开，又是好一阵无可奈何。
郑邺坐在椅子上捏腿，垂下头看沈节清，阴影打在脸上，有几分传闻中的狠厉感，但一开口，那种困兽一般的野性又消失殆尽，“我总做噩梦你反悔了。”
沈节清：“……”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是怎样狠狠往上爬到如今地位的，沈节清几乎以为对方不是狼，而是被抛弃的小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