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抱在一起,像是殉情后腐烂千年依旧抵死纠缠的两具尸体。
直至临沉入血池的最底部,那些锁链才从临的血肉里脱离回到耸立的柱子里。
血水的腐蚀性也随之消退,林漾覆在临的躯体上,临银白色的眼眸一直注视着林漾。
林漾和骷髅几乎没有分别,落在临的怀里比羽毛还要轻,这具骷髅缓慢生出跳动的鲜红心脏,粉白的细嫩皮肉。
临白骨一样的手指轻轻落在林漾的脸颊上,林漾空洞的黑色眼眶生长出乌色的眼眸。
视线恢复的刹那,林漾对上临银白的眼睛,他认为自己被这只邪物蛊惑了,否则无法解释他低头亲吻这双眼睛的举动。
温热的唇覆盖,临下意识闭眸,林漾的吻落在它薄薄的眼皮,又在林漾的唇离开时,临眼睫轻颤睁开双眸。
就像它是被林漾吻醒的。
林漾恢复如初的面容生出恶劣的笑,“临,你是冰棺里的娇公主吗?要等着我来吻醒。”
“冰棺里的娇公主是什么样的怪物?”
临的声音轻如冬日里曝晒于日光下的雪,随时都要消融,它的身体沉重,抽离了太多血液供阵法吸食,它不可控的将要陷入沉睡。
但它银白的眼眸始终不肯闭上,偏执的注视着林漾。
因此林漾没能察觉出临的异样,酸痛的心脏在林漾的胸膛里短暂平静下来,他用尾指勾缠一缕邪物银白的发丝,俯下身,面容停留在距离邪物不足厘米的距离。
他像是从未见过邪物一般,仔细打量邪物的面容,声音拖长:“冰棺里的娇公主嘛——是一只眼眸冰白色、有着巨大的洁白翅膀、华丽鱼尾的邪物。”
林漾的面容在临的视野里变得模糊,它费力睁眼,浅色的唇在水中吐出泡泡,“那这只邪物得到你的爱意了吗?”
眼皮好沉重,无尽的黑暗压下来,临失去意识陷入沉睡。
林漾伏在邪物的身上,他看着邪物闭上眼睛再没发出任何声音,林漾的脑海有几秒钟的空白,他身体像是被定住一样。
过了数秒,林漾的感知才回笼,他指尖发颤,咬住临的耳朵,“醒过来。”
血池里这具被他压覆在身下的洁净躯体没有任何反应。
林漾起身,面容森森,音色发冷,“临,在我们人类世界问完问题不听别人的回答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
“这个人会因此记恨你、厌憎你、讨厌你。”
邪物不会死的吧?
00说过的,邪神杀不死,流了这样一血池的血被反复腐蚀也不会死的吗?
林漾面上一丝情绪都没有,像是灵魂被抽干后的行尸走肉,他盯着安静的临。
和那次不一样。
临一丝气息也无,心脏不会跳动,感知不到呼吸,躺在血池里如若刚死去的新鲜尸体。
林漾眼目黑沉沉的注视这具新鲜尸体,他张唇:“你问我那只邪物得到爱意了吗,我告诉你,那只邪物不可能得到。”
“因为我恨它,我恨死它了。它毁坏我的家园,剥夺我的亲人,每日我都在思索着要如何杀死它,终有一天它会死于我的刀下。”
“但是,不是现在,不是以这种方式,你这样死去我会永远记得你,记住自己的仇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诅咒我永生,这种痛苦便不会有终结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