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平静地和他对视,深眸宛如古井,毫无波澜。
一场册封宴,竟然接二连三地闹出这些风波,起初只觉得宋麟亲父大闹將军府十分狗血,后来竟又见宋麟偽造大雍圣物,京城已经有十数年没发生这般令人惊讶的事了。
宾客们確认,不管哪件事,明日一定会在街巷广为流传,成为百姓口中新的谈资。
府中的宾客心思各异,皆无心再留,一一开口告辞。
裴玄是最后离开的。
姜綰与宋鈺亲自將他送到门口,目送他上了东宫的轿撵。
夜色深深,华贵的东宫仪仗缓缓行去。
“母亲。”
宋鈺道。
“您觉得太子殿下会將和离之事上呈陛下么?”
姜綰不语。
夜色中,面容清绝的女子望著远去的东宫仪仗,猝尔轻笑了声。
轿輦上。
裴玄端坐在软榻上,微微闭目。
轿子转过巷口,朝著东宫的方向而去。
阿四问道:“殿下,不进宫么?”
方才在將军府,裴玄明明说要连夜將宋家的情况上报,並且为姜綰上呈和离的请求。
“不,回东宫。”裴玄道。
阿四疑惑。
裴玄抿了口茶,问道:“阿四,你觉得父皇会同意和离之事么?”
阿四想了想,答道:“可能性不大。”
以他对景元帝的了解,听闻今日之事后,宫中一定会重判宋麟与顾玉容,但和离之请,多半会被驳回。
裴玄撂下茶盏,声音冷清。
“回府后,从东宫拨一队侍卫驻守將军府。”
“从明日起,姜夫人突患恶疾,身体不適,不宜出门。”
阿四怔愣片刻,乍然抬起双眼。
“殿下的意思是…”
软禁姜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姜綰方才分明说明日一早,便要入宫面见陛下,亲自奏请和离。
裴玄明面上应了,可眼下之举,分明是在暗中阻拦。
阿四皱眉,有些看不透裴玄的意图。
“殿下不想看到姜宋两家和离?”
他道。
“可这样恐怕不行,今夜的將军府请了半个朝廷的权臣,就算姜綰明日不入宫,这事早晚也会传到陛下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