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行李箱里拿出在国内就准备好的东西,随手塞入一个背包,急匆匆地前往那个默念过无数次的地址。
半个小时后,他到达了目的地,敲响了门。
等待开门的几分钟里,他感觉自己在等待赴死。门被拉开的那一瞬,他又觉得,死也值了。
屋里很暗,没有开灯,陆什站在门口,神情看不分明,语气沙哑却疑惑:“您怎么在这里?”
不等贺开说话,他伸手要关门。
“等等。”贺开并没有费多少力气,撑住了门,“我问能不能见面,你回我消息了,你不能反悔。”
“什么时候。”陆什按了按额角,声音低哑,“我刚才在睡觉。”
他头发有一点点乱,身上穿着睡衣,声音是带着鼻音的低沉,贺开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本来就没有必要骗他,甚至没有必要敷衍他。或许是睡梦间不小心按到了,所以会有一阵又一阵的“对方正在输入”。
“你之前都没有理过我,但是刚才显示在输入中。”贺开用力拉着门,生怕被关在门外。
陆什终于看向他:“为什么在意呢?”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贺开却奇迹般的听懂了——那年的废墟下,生命绝路之时的通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都没有被接听。为什么现在,仅仅是一个“对方正在输入”的标记,就能让他马不停蹄地赶来呢?
贺开感觉心脏被紧紧攥住,呼吸困难。
这份迟来的关心和在意,对方已经不需要了。
陆什说完,再次要关门。透过昏黄的光线,贺开敏锐地发现他额角渗出冷汗,脸色苍白,似乎有些站立不稳。
“等等……小陆。”贺开再次撑住门,放轻声音说,“你是不是感冒了?白天的时候我看见你在喝热水,你平时不爱喝热水的,当时握了你的手,也有点发烫。我前几天看新闻,说是最近有流感,我带了药,你不想看见我,至少把药吃了,好不好?”
陆什掩唇低咳了两声,指节曲起摁了摁眉心,声音愈发冷漠:“和您没关系,您回去吧。”
一阵穿堂的凉风吹来,贺开顾不上被他的话语刺伤,站在他面前挡住风:“别站在这吹风了,你让我进去,至少给你倒杯水,好吗?”
陆什眉心紧蹙,攥着门框的手指骨节泛白,不知是因为生病难受还是因为反感贺开说的话。
贺开索性错开身位借了个巧力溜进屋去,飞快地掩上门,阻隔了穿堂的冷风。
“宝……小陆,你是不是发烧了,还有哪里难受?”
贺开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一片滚烫。陆什慢半拍的偏过头去,不出意外的没有躲开。
“我没事。”反应过来后,陆什退后一步,避开额头上的手掌,“已经吃过药,睡一觉就好了。您请回吧。”
他说着,手指握上门把手,想打开门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