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了一路,可当飞机落地,贺开仍是握紧手机,紧盯信号栏,在恢复信号的一瞬发过去消息。
『我到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
『陆什:好。』
这是两个多月以来他收到的第一条回复。
贺开立刻又发:『感冒好点了吗?嗓子还痛不痛?』
『陆什:我没事。』
『贺开:记得按时吃药,多喝热水。最近流感多发,容易反复,一定不能马虎。』
『多谢关心。』陆什回复,『您也注意身体。』
礼貌却疏离,还是收尾句。
贺开知道,这一次聊天到此为止。
果不其然,接下来发过去的消息没有再收到回复。
贺开不死心,突突突又发了一大串。问他有没有给小猫咪取名;问他喜不喜欢小青蛙摆件;问他周末会不会无聊;问他是不是喜欢看画展,如果喜欢,他这里还有其他画展的门票;问他最喜欢的花是不是蓝风铃……
全部石沉大海。
在陆什发烧昏睡的那几个小时里,贺开发过去消息。每发一条,床头的手机都震动一下。
贺开心想,如果讨厌他,陆什为什么不拉黑他,甚至,为什么不屏蔽他。
那些疯疯癫癫的绝望话语,陆什每一条都看了么?
既然看了,那为什么不回复。
既然不回复,那又为什么要看。
回家后,贺开消沉了半个月,整个人恹恹的,工作上的事情除重要的应酬外,一律搁置,公司的事务积累了一大堆。
每晚抱着手机以泪洗面,发去消息,却又懦弱地不敢拨通号码。
一个阴沉沉的下午,处理完必要的工作,贺开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架上的莫比乌斯环发呆。
一个内线电话拨了进来:“贺总,一位姓姜的先生在会客厅,说是给您送画展门票。”
贺开想起来,前几天和沈氏的沈总吃饭,闲聊时提到他刚去看了画展。沈总便说,他有个画家朋友,开了私人画廊,正好最近有一场画展,要不要送他两张门票。贺开说好。
想必这位姜先生就是沈总说的朋友。
贺开强打精神,回复:“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位打扮很潮流的年轻男生走了进来,穿着皮夹克和工装裤,脚踩铆钉马丁靴,头发有一抹银色挑染。他笑嘻嘻地打招呼:“贺总你好啊,我哥让我来给你送画展门票。”
贺开心想,沉稳老练的沈总竟然有这样年轻跳脱的朋友。
两人聊了几句,年轻人叫姜一源,自由画家,拥有一家画廊,这次画展便是展出他自己的作品。
贺开心情低落,礼貌应酬中也带着几分颓丧。
姜一源自来熟地往前一凑:“贺总,你这是失恋了?”
贺开眼皮一跳。
姜一源指了指堆满的烟灰缸:“喏,我之前失恋的时候,也天天抽烟。那时我还不会抽烟呢,给我呛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