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班都没上过几天,哪里懂这么多弯弯绕绕。
顾婉君拎著热水壶,默默走了出门。
等她回来时,病房门已经开打了。
周鸿山见她回来,站起身来,吩咐身后的秘书:“小李,把东西放桌上,咱们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说话了。”
顾婉君听说他们要走,坚持把他们送到了楼下。
走到医院门口时,周鸿山忽然停住,转头看向顾婉君:“丫头,谨行这孩子,性子硬,认准的事,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但老头子我看得出,他待你是真心的。”
顾婉君微微低头,喉咙微微发紧,但终究还是没说话。
周鸿山嘆了一口气,像是看透了她心里的那点不安,缓缓道:“西北是苦了点,但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
他顿了顿,话锋忽然一转,“再说,世事无常,以后未必没机会回来。”
顾婉君猛地抬头,看向他。
周鸿山没再多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好好过吧。”
*
医院里,陆谨行修养两天后。
也到了该走的日子。
顾婉君低头检查著背包里的东西,粮票、证件、几件换洗衣裳,还有陆谨行那份盖了公章的介绍信。
她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陆谨行,他今天穿了件灰蓝色的工装衬衫,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又不失朝气。
他右腿已经能正常走路,只是偶尔还会有些不自然的停顿。
“真能走了?”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嗯。”陆谨行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包袱,语气平静。
没过多久,一个年轻小伙敲了敲门,隨即走了进来。
顾婉君认得他,是常跟在周司令身后的小李。
“陆大哥,您跟嫂子收拾好了吗?司令让我来送送你们。”
陆谨行点了点头:“收拾好了。”
顾婉君知道,陆家虽然倒了,但还有些旧关係在暗处运作,比如这位小李,比如军区那位姓周的司令。
她没多问,只是跟在陆谨行身后走出医院。
下午两点,平城九月底的太阳依旧毒辣,晒得人皮肤发烫。
车很快,没一会就到了火车站。
顾婉君推开车门,火车站前人来人往,街对面的供销社门口排著长队,几个妇女正热火朝天地討论时兴的裙子,偶尔往他们这边瞟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小李开门下车,跟著他们一路走到了火车站门口:“陆大哥,那我就送你们到这!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