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钦看看她的背影,心头微微一叹。
这小妮子一晃眼也长大了,怕还是逃不开联姻的命运。
不过好在太子也不是不择手段的人,应该不会委屈了自己的长女。
太子正盘腿坐在矮几旁沏茶。看到林子钦进来,摆手免了他的礼,“舅舅过来坐!”
林子钦过去在矮几对面盘腿坐下。
他接过太子递过来的茶,“殿下叫微臣来,是魏楹的事儿有眉目了?”
太子颔首,“在兵部偷盗绝密文书的人找到了,丞相衙门里偷先生废弃手稿的人也找到了。就是这两日的事。孤怕打草惊蛇,暂时没有动他们。”
林子钦蹙眉,“殿下是怕线索断了?”
“是啊。这件事肯定不是几个小人物敢做的。诬陷当朝丞相,这是何等大事?阿猫、阿狗都敢做的话,朝廷早乱了。”
“但是想要一网成擒,怕是也没有那么容易。”林子钦缀饮了一口茶。苦后甘来,当是春茶。
“这么大一件事,幕后主使怕是也得丢出一个有分量的替死鬼来才行。”
太子也知道凭这一件事要扳倒平王不太现实。
但堂堂一个丞相,一家子坐了一个多月的冤狱,难道不需要给出一个交代?
就抓几条小鱼小虾,谁肯答应?
这可不比一年前那桩爆炸案,因为没有什么要紧的死伤,所以可以就那么把案子结掉。
不揪出陷害丞相的人,朝野士林都不会答应啊。
“这件事无外就是那三家做下的。旁人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能量。不管是平王府、靠山王府、还是大长公主府肯定都不肯认下这件事的。这事儿太大了!”
随随便便就敢诬陷鞠躬尽瘁的丞相叛国,这个罪名谁都背不起。
“如今得到最大好处的人是三弟,苏相是倾向于他的。他想白得这份好处,一点代价都不付可不成。”
丢卒保车,就换去一个相位。已经是很便宜他了。
“殿下的意思,就这么耗着?”
太子摇头,“肯定不能这么干耗着,魏先生一家还在大理寺呢。孤如果一味干耗,逼着三弟丢出更大的卒子来,岂不寒了魏先生的心?孤寻思自己也去一趟大理寺,把所有的事儿都跟魏先生说说,也好看看他意下如何。舅舅你觉得,如果出来之后,相位上又有了别人,一时半会儿的不能官复原职,先生会如何?”
林子钦道:“你家先生本心会如何舅舅不知道。那家伙不是那么好看穿的。不过呢,你家师母肯定会很高兴。清白名声回来了,有银子又有闲暇,她肯定会拉着魏楹出京游山玩水的。这可是她盼了几十年的事。以你家先生对爱妻的怜惜和愧疚,怕是会如了她的意。”
小寄断不可能让魏楹就留在京里,给你出谋划策和平王斗。
这种夺嫡之争,能够置身事外,谁想卷进去?人家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就是他自己,如果不是身为皇后亲弟、太子亲舅,也断不会将家族前程全赌上去的。
太子皱眉不已,“孤今晚还是去大理寺,问问魏先生对当前局势的看法。怎么说他也是苦主,要怎么落幕也得他满意才行。”
姓苏的之前是吏部尚书,行事谨慎。他让人看了这么久,也没有出什么纰漏。
连他有偏向老三的倾向都看不出来。而且处事也还算得力,想将他从相位上拉下来可不容易。
林子钦点头,“嗯,不过殿下还是跟皇上打声招呼比较好。”
“孤知道。”
当晚,傅清明三叔侄正比试背书的时候,太子莅临了。
依然是小包子和小馒头烧水泡茶,沈寄和傅清明则避在庭院里闲适地看月亮。
从他们被关起来,这月亮可都圆了两回了。
上完茶,小包子哥俩也出来了。
小馒头道:“娘,太子怎么会突然前来啊?”
“怕是你爹的事查出点眉目来了。”
“哦,那咱们是要被放出去了么?”
“应该快了,不过还得看那两弟兄这一次博弈的结果。”
沈寄坐在桌边托腮望月,声音里有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