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卫鹤道,“殿下不认同我的猜测,我亦不信殿下的猜测。何必拿什么名声礼节来说事?这些传言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在乎的议论的,大多还是些你我这般的人,礼法纲常约束不了他们,殿下又为何觉得能约束得了桑昭?”
他缓缓看了眼临鄣王身边看热闹的楚长云,笑道:“殿下不必再费什么心思,舍妹说不嫁人,卫氏便不会替她应下什么。殿下说什么两情相悦,若是觉得我是在棒打鸳鸯,大可送世子入侯府,舍妹玉洁松贞,才德兼备,又少年成名,身边养几个男宠,也没什——”
“啪!”
临鄣王一拳头砸在桌上,脸色黑沉,“卫侯,莫要欺人太甚。我临鄣王府,容不得你这般羞辱。”
卫鹤神色自若,笑意不减,冷眼欣赏着临鄣王面上的怒气:“殿下息怒,不过将心比心,卫氏也容不得舍妹被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沾上。”
卫鹤与临鄣王对峙,大有此刻与之闹翻的架势。
但临鄣王不行,一是京中各方谁也不愿意做打破如今局面的出头羊,怂得连桑昭在京中胡作非为都不敢向卫氏问责,二来檀州长辕的战事还未解决,哪怕是表面功夫,他都需要卫氏的态度。
临鄣王握着拳头,生生咽下了怒气。
没等他继续开口,卫鹤起身告辞。
临鄣王眼睁睁看着卫鹤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抓起桌上的茶盏猛地往墙上一砸,吓得旁边的楚长云一个激灵。
他笑嘻嘻地凑过来:“爹,还想人家做你儿媳吗?我早就说了,你这法子除了惹怒人家,屁用没有,你还非不信,给我一顿揍,现在好了吧?你不仅吃了一顿瘪,还连累了儿子我。”
临鄣王扭过头来,语气沉沉:“怎么?身上不疼了,想在挨一次家法?”
楚长云伤疤还没好便忘了疼:“我实话实说怎么了,你听见刚才人卫鹤的话了吗?你要是再给我来一次,我就真跑侯府去当男宠,让爹你尝尝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我——”
“滚!”
“砰——”
“嗷——”
临鄣王一脚将他踹开,起身绕过他,刚走两步又黑着脸转过身来补上一脚,“老子真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有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楚长云捂着被踢中的大腿,龇牙咧嘴地笑开:“哈,可不就是造了孽。”
卫鹤回府时,桑昭正蹲在前院摆弄一尊铜像,见他回来,她摸着铜像的眼睛仰起头向他打招呼:“哥哥好。”
卫鹤:“”
她先敷衍地卖了个乖,接下来便开门见山:“可以请温谦的哥哥过来做客吗?”
卫鹤:“温谦两位兄长,皆不在京中。”
桑昭不在意,摸完铜像的眼睛,又去摸铜像的嘴唇:“他总会回来的。”
卫鹤走近,桑昭笼罩在自己的影子之下:“温华吗?”
就差指名道姓了。
卫鹤不知道桑昭是在温谦口中听见的温华的名字,还是这个人也是她进京的目的之一。
桑昭点了点头,起身让人把铜像给她抱回她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