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对方看完,许濡清本来准备走了,那时候,也才十点多,从刘家沟回吴家屯,小心一点,也不是不行,只是没想到,就在许濡清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有户人家小孩突发惊厥。
小儿惊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弄不好,命都能没了,许濡清当即便去救治,以防中途出问题,他当晚便留宿在刘家沟。
好在,孩子无事,顺利度过危机。
那家人,在刘家沟也是属于殷实人家,家中有人在部队当兵,还是个营长,逢年过节都能邮寄点好东西回家孝敬父母,这不,他们也是知道昨晚的惊险,一个不好,孩子命都能没。
这不,虽然心疼,但还是咬牙送了重礼,红糖和一点麦乳精,虽说,都不是整袋整罐,但省着吃绝对也够吃个十天半个月的,这酬金,真不算少。
但也,没有过。
一条人命,比之,还是贵重不少。
许濡清收下,那也正正当当,没有丝毫占便宜的嫌疑。
“那孩子没事了吧?”
小儿惊厥最容易出事,救治不及时或者不当,即使不丢命,那也容易直接大脑损伤,变成傻子。
许濡清点头,“昨天幸好带了银针。”
在没有任何医疗设备之下,针灸之法,就显得尤为重要。
听到这,许正言点点头,而后又从中抽了几个问题,询问孙子,算是一次临时测验,许濡清自是一一娓娓道来,许正言越听,面上笑容越多。
“好啊,你比你爸。。。。。。”
话,就此戛然而止,小小的棚屋中,寂静的只是剩下周边的蝉鸣。
许明达,许濡清的爸爸,许正言的儿子,一个不能被他们祖孙俩谈及的名字,三年多前,自缢在了京市第一人民医院,中医院主任办公室内。
“爷爷,我去做饭。”
许濡清站起身,将鸡蛋和菜拿走,去了隔壁一个小屋子,这是他们当初来了之后,新搭建出来的地方,当做厨房。
没过多久,刺啦一声,菜下油锅的声音,食物的香气伴着木柴燃烧的烟火味,四散在空气中。
许正言坐在屋里,紧紧盯着红糖喝麦乳精,不过,他的目光焦距却一点也不在此,通过他们仿佛在看什么过去。
过了好一会,直到许濡清喊吃饭的时候,许正言这才回过神,眼中已是泪水涟涟。
他的儿子,就这么没了,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谁能明白。
命,一切都是命啊。
这个午饭,饭菜挺丰盛,西红柿炒鸡蛋,青菜汤,还有杂粮饭,这在吴家屯算是吃的好了,要知道,在这里,鸡蛋可是荤腥,是硬通货,谁家能吃上鸡蛋,那就算是好日了。
不过,许濡清爷孙俩,吃的颇有些食不知味,整个棚屋,气氛无比低迷。
饭桌上,虽然谁也没在提那个名字,但是,那个名字却深深印刻在两人心中,如同一把刀,深深刺着,偶尔拨弄,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