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仪走出粮盛斋,却看到不少人围观在粮盛斋前。
“粮盛斋……”“御赐的匾额……”“这店主什么来头啊?”“刚才可是好大的阵仗!”“好像是之前,这个店主,及时救助了一个老妪,并向官府上报了疫病……”“这个店主,是不是姓苏啊?”“诶,之前秀华阁的掌柜,是不是也姓苏?”“……”
“说道圣旨,你们听说了吗?康王竟然被贬为庶人了!”“好像还被罚一辈子守皇陵了……”“哎呀,这皇位是谁的呢?”“是啊,如今只剩逸王和靖王了……”“我觉得靖王胜算大”“我觉得是逸王……”“京城这天,要变了啊……”“……”
康王,被贬为庶人了?
苏宛仪心中暗惊。康王作茧自缚,自食恶果,苏宛仪并不为此可惜,只是,这一世,和上一世比起,变化还是太多了……这未来的局势,又会如何?皇权究竟落在谁家?而她,会被波及到吗?
有太多事情,已经偏离上一世的轨迹,不在她的掌握之内了……
或者,本身就是她在不自量力。就像现如今,真相虽已知晓,阿娘是被父亲所害。可是,她当真能为母伸冤吗?旁人听了,又会信吗?她空知晓真相,却不知从何下手。
如今,她不过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她的对手,是当今的吏部尚书。而苏守成背后,又不知道是何人在支持……
苏宛仪不禁苦笑……
如今,她也只能试着,走一步,便是一步吧……
——
城西茶馆
天色渐暗,茶馆里面人声嘈杂,有喝茶的,有大声闲谈的,而在前面,戏班子正演着戏。
城西茶馆,有着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上演的每一出戏,都在京城风靡。
一个白衣女子带着帷幔,刚进入门口,问道:“掌柜的在吗?”
掌柜急忙出来,说道:“在,不知姑娘有何事相求?”
苏宛仪轻笑:“我想找你们茶馆里专门写戏本子的。”说罢,将银子放到案上。
掌柜接下银子,应道:“姑娘,请随我上楼。”
一个女子正趴在桌上小憩,听到有人进门,赶紧起身:“谁啊?”
苏宛仪走了进去,将一两黄金放在桌上:“我想请姑娘写一出戏。
“这戏本子,便是讲一个富商家的女儿,嫁给大家族中不受人待见的庶子,为自己夫君打点不少银子,助力夫君仕途,且作为当家主母,温柔可亲,用心操持,可是夫君却薄情寡义,自己当上了尚书,却给自己枕边人下了多年的毒,最终,那个主母不明不白地死去。姑娘,你看如何?”
那个女子起身,收下了银子。以往,都是她自己来写戏,可是,如今,是别人给她戏本的故事,还给钱,出手这么阔绰,倒也是新奇。
“放心吧,姑娘。不出三日,这戏本便会写好,并在京中风靡……”女子答应了下来。
如今,苏宛仪不过一个商人,要想对付吏部尚书,甚至直接扳倒,难于登天。现在,她能做的,便是通过这戏本子,让这故事在京城中散播。
待到这戏传得到处都是时,总有人会起了疑心,细细探究,将这戏本子中的人与现实中的人对应起来。即便是再假的戏本,也有人当真。届时,总归会有人联想到当朝吏部尚书苏守成,这戏本子的故事,和苏守成的先夫人的故事,竟有些相像。
流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真,而苏守成也会被怀疑。
父亲,你最在乎的,不就是名声吗?而到那时,你辛辛苦苦多年来塑造的清正、仁厚的名声被毁,而在众人眼中,你是谋害发妻,不择手段的小人,那你又会如何呢?
父亲,女儿可真是期待那一天呢……
苏宛仪转身下楼,刚走到马车边上,不成想,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参加福宁公主。”苏宛仪说道。眼前之人,正是萧翎。只不过这么晚了,萧翎亲自出宫,是为了何事?
萧翎见四周无人,拉着苏宛仪的手,上了马车:“苏宛仪,先前你询问我青色月牙之事,我已经调查出来了……”
只是萧翎有些犹豫,眉头紧蹙,过一会儿,终是下定了决心,说道:“你可知先皇时期的成王?据宫中籍册记载,成王的脖子上有一处月牙形胎记。以及,当年成王发动叛乱之时,他手下的叛军中,那几个最受信任的心腹,身上也都有月牙形状的刺青,来表示对于成王的忠诚……
“当年成王叛乱,在京中掀起腥风血雨。只不过,成王明明已经死去多年,他手下的叛军,包括那些心腹,都已经被处决了。按理来说,这世间不应该再出现了……苏宛仪,你究竟为何突然问起这青色月牙?可是在哪里见过?”
萧翎眼神满是急切。苏宛仪不好隐瞒,叹了口气,说道:“福宁公主,你知道我重生以来,在调查什么事情吗?
“我的阿娘,秦念音,是被苏守成下毒而亡的。而这毒,便是早已被列为禁药——朱颜泪。我在找到与当年之事有关之人,正在质问之时,无意间来了一伙人,想要取走我的性命。而那为首之人身上,便有着青色月牙印记……”